106.第106章 落淚,孰對孰錯(2 / 3)

燕皇是真的怒了,完全忘了帝王的身份,用了“我”這個字,可見完全失去了理智。

“恭請父皇放了夫子。”這一次,燕簫重重的磕頭先行謝罪。

他磕的很重,額頭當即有鮮血流了出來。

那樣的血紅之色,激的燕皇戾氣叢生,也不管地上跪著的那人是不是他的兒子,竟然一腳踢在了燕簫的胸口。

伴隨著眾人的驚呼聲,有鮮血從燕簫的唇角蜿蜒滑落,但他依然跪在原地,話語凝滯:“父皇,她是我夫子……”

話音未落,身體又被燕皇一腳踹倒,燕簫爬起來,執拗的像個孩子,一心一意希望燕皇能夠收回成命。

顧紅妝看著,眼中不知為何忽然間升起了一層迷霧,然後這層迷霧漸漸變濃,眼內模糊時,心底頓時湧上一股怎樣也說不清的滋味,似苦,也似酸,雖不濃烈,卻足以影響她所有的情緒。

燕皇下手有多狠,燕簫傷的就有多重。

如果那人不是燕皇,燕簫隻怕早就將那人的雙手斬了下來,但那人是燕皇,大業未成,他的諸多隱忍,最終在顧紅妝一事上披露天下。

於是,天下人皆知,燕簫為了自家夫子,不惜和燕皇反目成仇,雖說綱常不悖,但卻足見癡情深淺。

那天,燕皇最終在燕簫的阻攔中失了興致,狠狠甩了顧紅妝一巴掌,斥罵了一聲:“賤人”,將她甩在了地上。

那天,宮殿無人,燕簫不顧自身傷勢,將顧紅妝攙扶而起,小心翼翼的摸著她的臉,痛惜開口:“夫子,疼不疼?”

顧紅妝怔怔的看著燕簫,有淚水從眼眶裏緩緩滑落。

燕簫原本暴戾的神情在看到她的淚水時明顯怔了一下,那是顧紅妝第一次在燕簫麵前哭。

“這眼淚可是為我而流?”燕簫伸出手指接過她滾燙的淚珠,失神的看著她,溫和清冽的語音響起,夾雜著淡淡的愁,淡淡的哀。

她說:“我隻為自己哭。”

燕簫似痛似快,淡聲開口道:“夫子,你在說謊,這淚分明是為我而流。”

沉寂聲中,顧紅妝語聲縹緲:“簫兒,僅此一次,我不會再為任何人流淚。”

顧紅妝的話曆曆在耳,她曾為他哭過,他能記得,她自然也能清楚的記得,但合歡殿裏,夫子卻對他輕聲致歉……

走出合歡殿的時候,在燕簫心底看似掩藏很好的感情被瞬間無情撕裂,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殿下……”李恪試圖攙扶燕簫,殿下的身體竟然有些搖搖欲墜。

燕簫無聲製止李恪靠近,而是望著庭院中的花樹失神不語,良久之後,他方才說道:“李恪,或許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錯了?什麼錯了?李恪疑惑不解,殿下究竟在說什麼呢?

燕國,初夏。

帝都共計發生兩件大事。

第一件,燕皇病重,斷斷續續的昏迷不醒,巨大的痛楚讓他迅速衰老下去,臉部扭曲。但盡管如此,他的嘴角始終都掛著淡淡的微笑。

那樣的笑容,令人迷惑不解的同時,卻又透著絲絲縷縷的寒氣。

太醫們束手無策,多番齊聚治療,但卻毫無成果,朝臣皇子,三分真心,七分算計,表麵傷心歎息不已,私底下卻開始籌謀算計,為今後仕途鋪墊徜徉大道。

燕清歡一日清晨,“無意中”察覺燕皇沾血龍帕時,他忽然間意識到父皇這一次大概是真的命劫難逃了。

是夜,燕皇陷入了第一次昏迷,燕清歡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