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
比恐懼先一步的是疑惑,餘笙的手往腦袋上放去,摸到自己從道觀離開時紮起的丸子頭,緊接著腦門沁出細汗。
她的頭發紮起來了,剛才撩的是誰的頭發?
餘笙腦袋裏像是安裝了一架風車,把剛理順的思緒給轉成了一團亂麻。
好在餘笙看不見背後,否則她會看見頭發如張網般密布在她背包上,大有把她裹進去的勢頭。
“陸道長。”餘笙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借著微張的嘴發出聲音,但不敢大喊,聲音似乎沒傳到屋裏,陸遇卿沒有出來,她又不死心的喊了聲,“陸道長!”
依舊沒有回應。
而此刻的陸遇卿,已經搜查過開鎖的那間屋子,利用術法在各家間開了一道無形的門,直接穿牆而過。
陸遇卿在一戶人家離找到一間地窖,地窖已有段時日未開啟,周邊落了一層灰,他拉開地窖的門到下麵調查。
藍色的火光在他指尖竄出,照亮地窖。
地窖比上頭的屋子小了一圈,裏麵放著雜物,好些麻袋裝得滿滿的堆放在角落。陸遇卿嗅著地窖裏潮濕發黴的氣味,眉頭緊鎖,他走到一個一張長方桌前,看著上麵堆放的書,一直從小學的到高中的,整整齊齊地碼在製作簡陋的書桌上,拉開抽屜,裏麵有書信,與一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還有一張校卡。
校卡的來曆是南通高中,上麵的姓名字跡與相片都已經變得模糊。
他放下,拿起了那些信。
約莫是有所察覺,渾身敏感,白日裏溫度還處於夏季的炎熱,衣物輕薄,餘笙能感覺到頭發在她身上亂動,時不時騷擾一下她的皮膚。
手心已被汗水打濕,餘眼眼珠左右亂轉著,體內的寒意陣陣湧上,她僵坐著,在滿是恐懼的腦袋裏搜刮記憶。
她脖子上的那塊玉沒一點用,但隨玉贈送的六張黃符,她把家裏的門窗全貼上了。
裝著黃符的包裝上寫著一個超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槍殊刀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冤屈曲亡,債主冤家,叨命兒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危難為女,自身承當,富貴貧賤,由汝自召,敕就等眾,急急超生。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話音落地,餘笙隻身後一陣輕鬆,她趕緊起身離開原地,並大喊:“陸道長,救命!”
然而餘笙沒有往後看,在她念完超生咒,那黑發隻是受到些許影響,見她要逃,當下暴躁起來。
那黑發如打結般擰成四股,在空中蠕動著,一改剛才點點裹起的溫和,猛地像利劍般飛出,倏地便到了餘笙腳邊,一卷腳踝,把餘笙拽到往井邊拖拽。
陸遇卿在地窖裏感受到一股薄弱的力量閃過,那力量讓他有片刻失神,餘笙呼救聲傳來時才把他的喚回,身如虛體,直接穿過頭頂的地板,再穿過門房出現在人前。
他一腳踩在那拖拽餘笙的頭發上,眸光一寒,隻見眼底有喋血紅光一閃而過,那頭發受驚般自斷頭發,飛快縮回井裏。
陸遇卿眼中凶煞異常,垂著的右手五指微張,用黑氣在浮現湧動。
“嘶。”一聲痛苦的吸氣聲,把陸遇卿的神誌喚回,五指收攏,把手裏的黑氣收得幹幹淨淨,眼裏的凶煞狠厲也如退潮般,頃刻間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