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正走出醫院,呼吸到微涼而清新的空氣,懸著的心終於從昨夜的狀況裏緩過來。
“真不會被看到嗎?”
餘笙指的是劉林被鬼掐過留下的傷痕,陸遇卿施了個障眼法蒙混人的視線。
“他們身上有怨氣,容易蒙蔽雙眼,不會看見。”陸遇卿的話依舊沉穩堅定,令人心安。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酒店,餘笙一路沒有開口的欲望,倒是陸遇卿幾次三番想開口,卻始終沒出聲。
電梯到達樓層發出“叮”的聲響,兩人一道走出去,餘笙從背包裏拿出兩張房卡,把隔壁的那張遞給陸遇卿,回身開門。
房門已開,餘笙一隻腳已經邁進去,陸遇卿捏著房卡站在旁邊,終於開口。
“你不問嗎?”陸遇卿一雙漆黑幽邃的眼眸直直盯著餘笙,將她表情全部收入眼底,再次重複,“你不問嗎?”
餘笙手落在門把手上,不由輕歎,回過身來麵對陸遇卿,“我問了你會說?”
陸遇卿跟個執拗的孩子站著,腰背挺拔,身長如玉,那張看起來年輕的臉蛋,線條崩得緊緊的,卻跟個蚌殼似的不開口,像極了在鬧別扭。
一個風姿卓然的修道之人,容貌的確是他一大優勢,看著那張顯年輕的臉,的確讓人容易心軟。
“我不是小孩子了,遇到問題就像個毛頭小子似的,不管不顧的追根究底,非要討個真相不可。”餘笙背靠著門框,房卡夾在指尖,輕鬆地垂在身旁,“我需要你的幫助,你既然說了不會害我,我也該適可而止,不要在細枝末節過分鑽牛角尖。於你於我,這個做法是目前最好的相處模式。”
餘笙自認多年的摸爬滾打,處事方式足夠圓潤,讓人舒服,但顯然這招對陸遇卿不管用。
陸遇卿眸光一瞬黯淡下去,緊繃著的那股子執拗散去,無聲地斂起眉眼,轉身走回隔壁。
刷卡,開門,關門,把餘笙丟在隔壁門口了。
餘笙站在房間門口,盯著那扇關起的門扉,抿了抿唇,靠在門框上許久,直到後背的傷口隱隱發疼她才回神,隻是無奈輕歎轉身回了房。
他不想說,她偏要去逼問,這算什麼事啊?
陸遇卿站在門後,聽著隔壁房間的門關上,壓著心裏冒起的情緒,雙唇抿成了一條線,目光逐漸變得幽沉深邃,像是無邊無垠的黑洞,裏麵空曠無物,隻有黑暗如浪花般在翻湧,浪潮一曳一曳的蕩開,既瞧不見來處,亦不知歸地,一直孤伶飄蕩。
右手一揮,麵前出現一道門,黝黑裏有深淺不一的藍色光點忽明忽暗,他往前邁出一步,身上衣著變化,一襲及地的黑色衣袍加身,他鎮定地往黑暗盡頭走去,明亮拋卻在身後。
一路上,光怪陸離的景色在兩旁退卻,陸遇卿麵上無波無瀾,隻有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氣,與令人心生畏懼的凶煞戾氣,比昨夜所見的惡鬼自相殘殺更為可怕。
景色一換,陸遇卿腳步頓住,寬大的衣袍一甩,,一束湧動的黑色濃霧襲向前頭,他語氣不善的開口,“何人攔路?”
一個黑影現行,一骨碌從黑暗裏滾出來,匍匐著身子跪在地上,“尊主饒命,小的隻是奉命辦事,不敢攔尊主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