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陸遇卿咄咄逼人的問。
“啊?”餘笙全然被問懵,迷茫地望進那雙帶著慍怒的眼神,他臉色難看到極點,餘笙卻隻是不明就裏地眨巴著眼睛,疑惑懵懂地反問:“什麼事?”
陸遇卿視線裏是逼人的光,專注地盯著麵前那張無辜的臉,他的樣子像極了被獵人逼至絕境,走投無路的拚死一搏,決絕而瘋狂。傍晚的光線襯著他緊繃的臉,昏沉的光線使得他臉上的神色帶出幾分陰鷙。
他就那樣盯著使餘笙,半晌抿唇吸了一口氣,咬緊牙關,把堆積起來的情緒壓下去。
好一會,陸遇卿雙頰的肌肉才放鬆下來,喉間溢出艱澀的語句,幾近絕望,“你別走,好不好?”
不同於刻意的示弱,惹人憐愛,那種真正悲痛到極致的絕望,刺得餘笙心口一痛,隱約察覺到身體情況在變壞的恐懼頃刻間湧上,眼眶發熱。
餘笙咬了咬內唇,把情緒逼回去,笑了笑,道:“我沒那麼容易放棄。”
餘笙笑著把陸遇卿轉了個方向,推著他往前走了兩步垂下手跟在他身後。
在陸遇卿看不到的地方餘笙笑意變得勉強起來,險些掛不住,她抬起手垂眸在注視著自己的手,做了個簡單的握拳手勢,手指彎曲蜷縮,指節間的感覺麻麻的,沒有什麼知覺,想握緊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了那個力道,隻稍稍握了握手就在發抖。
“你回去受灼魂之刑,不如留在此地,可以毫無知覺的等一切塵埃落定。”
原來她那句話的意思是指的不是生理上的痛苦,而是指心理上的折磨。
她會因為灼魂而一點點感覺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她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漸漸忘記許多的人和事,她的身體會逐漸變得虛乏無力,感官退回,知覺消退,隨著靈魂的燃燒,她會如重症病人般身體迅速退化,在死亡降臨前,她身體的種種變化就像是一個倒計時的鍾,一步步地摧毀她的心理防線。
如今她的記憶開始受到影響,手腳會突然一下沒了力氣,接下來還會有其他症狀一一暴露出來。
餘笙垂下手,看著夕陽落下的餘暉,無聲地笑笑。
日頭都會有落下之時,何況是人,沒什麼是永世長存的,活好當下最要緊。
青城寺舉辦的廟會十分熱鬧,盤山路修葺得平坦安全,紅色的燈籠高高掛起,沿著山體環繞了一圈,放眼望去跟霓虹差不多,隻是更為古色古香,更有韻味。眾多小攤圍繞著路邊搭起,招呼著參加廟會的遊客們光顧生意,隔壁攤位的老板偶爾會皮一下,跟著搶客人,但全是笑語晏晏。
“我們上山前還沒見那麼多人,這會人真的好多。”站在山道階梯上,餘笙左右張望一下,兩邊的都是滿滿當當的人,她深呼吸一口氣,嗅了一鼻子食物香氣,“聞得我都餓了。”
餘笙揉揉肚子,拽著沒什麼興致的陸遇卿去人擠人,“我請客,我們轉一圈把肚子填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