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螢有一個樣樣都完美的姐姐,她會畫畫,會唱歌,會拉小提琴,會彈鋼琴,學校成績還是學校第一。與她比起來,楚流螢就是一個醜小鴨,一個什麼都幹不好的殘廢,姐姐會的她樣樣一塌糊塗,學習成績全班倒一。
別人都說她的腦子裏缺了根弦兒,一點沒有遺傳父母的寶貴基因。楚流螢知道他們是礙於父親的麵子才這麼說的。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又不喜歡她,他隻喜歡姐姐,有時候她甚至懷疑她不是父親親生的,反正誰知道他們又沒做過親子鑒定。
父親說她哪裏是腦子缺根弦,分明是沒腦子,就是把課本裏的知識給她切開裝進去,她也什麼都不會。
楚流螢的童年在黑暗中長大,青春在黑暗中長大,小時候在別人玩耍的年紀她不得不每天被鎖在小房子裏等待父親回來,她想出去玩,她請求父親,可是父親從來沒有一次同意過,他給出的理由是“你腦子這麼廢,丟了咋整?”在楚流螢的印象種,父親每次都隻帶姐姐出去參加各種張麵子的聚會,來來回回點,姐姐認識了不少的叔叔伯伯,越來越被喜歡,街坊四鄰每次見了父親都猛誇姐姐。
少女時期,她還是被關在屋子裏,每天除了學習還是學習,楚流螢知道她根本不是這塊料,當然父親也知道,但就是拚命的逼迫她,仿佛不死不休。
她上不了補習班,理由是學費太貴,可是姐姐卻能上各種提高班,不管多貴,父親都會給她報。這次他給出的理由是“你天賦差,報再多補習班也沒用,就是把清華北大的老師搬在你麵前,你也什麼都不會。你姐姐是不管多難一學就會,給你姐姐花錢是張麵子,是你花錢是白搭,你還是自學去吧,能考成什麼樣算什麼樣,過了十八歲你就給我滾,永遠別回來找我了,養老的事我有你姐。”
“過了十八歲,你就給我滾。”
“養老的事我有你姐。”
這兩句話在楚流螢的腦海裏回蕩了整整二十年,因為這兩句話她二十年都沒有原諒父親。她成年以後再也沒有回過家,父親生病她沒踏進家門半步,父親去世她沒前去吊唁。
她早已忘記了楚默言這個人,卻又在偶然間收到了父親留給她的遺書,原來父親是愛她的,這種愛是長在棍棒教育底下的愛,這種愛不正常,這種畸形的愛讓父親不得不對她凶,也不得不時時矛盾,又愛又恨著她。
時隔二十年,楚流螢知道了真相,原來父親不是不愛她而是不能愛她。她誤會了父親二十年,卻在一封信中冰釋前嫌。
以後的蹉跎歲月裏,她時常想起十八歲那天她踏出家門,父親對她說過的話“從今以後你跟我們楚家沒有任何瓜葛了,這對你對於我們都是一種解脫。”曾經她因為那是一種嫌棄的憎恨,但現在看來那時就已經揭示出一切了,她是楚流螢,但不姓楚,她和楚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卻終究不是楚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