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瘦猴兒幾人並沒有什麼異常,隻是去了酒館喝了些酒就回去了,不過,那個瘦猴兒好像有些憤懣。”暗七回來稟告那幾個小兵的情況,暗九還盯著呢。
“把他帶過來,記住,不要驚動了其他人。”
“是。”
瘦猴兒回到家之後倒頭就睡,睡夢之中察覺到一絲危險,隻是還沒有醒過來便再次昏睡過去,醒來的時候被一碗水潑醒,隱隱帶著些朦朧,隻是看著眼前陌生的人,瞬間帶上了戒備,“你們是什麼人?”瘦猴兒也看出眼前的幾人不簡單,不說其他,這周圍的幾人不說別的,就武功而言,反正他不是對手,那中間為首的人,身上的氣勢比他們的將軍還勝。
“我們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麼人?還記得麼?”暗七輕笑一聲,淡淡的反問道。
你是什麼人?你還記得麼?暗七的一句話讓瘦猴兒久久回不過神來,這些年天天在吉縣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過著囚徒般的生活,對於有些人來說,吉縣這裏很好,一天除了練武,幾乎沒有什麼事,不用擔心生計,這兒的軍餉夠一個人生活,若是有家人的,還可以在城中做一點小生意,糊口不成問題,可是對於有些人來說,這兒就是個牢籠,囚禁了生命的步伐,緊閉了心胸,還抹去了未來,對瘦猴來說就是這樣的。
來這裏之前,瘦猴兒是個有夢想的青年,不想成家,不想立業,家中父母有兄長們可依靠,他隻想到處去走走看看,想用一雙巧妙的手畫遍這栗國的山川,可惜啊,那年他遇見了小偷,生活窘迫之時被人抓到了這裏,從此他作畫的手拿上了武器,他見不到山川大河的壯闊,見不到父母淡淡的擔憂,這麼多年過去,他不知道他的父母兄長怎麼樣?聽聞黃州水患,不知道有沒有波及黃州臨近的許州,想起這些,心中的悲哀踴躍而來。
“若不是這位大人說起,我怕是都快忘了我自己是誰了。”瘦猴兒嘲弄的笑了笑,看著幾人的目光平靜淡然,這輩子最倒黴的事就是被抓到了這裏,還有比這更悲哀的事嗎?
“你不怕我們?”暗七見瘦猴兒除了最開始的驚慌之外,沒有惶恐,沒有求饒,倒是高看瘦猴兒幾分。
“怕你們就會放過我嗎?”瘦猴兒扶了扶衣角,端坐在地上。
“你以前是個讀書人。”餘陽淡淡的說道,瘦猴兒身上那股淡淡的優雅是讀書人的氣息,雖然隻是一瞬,但還是被餘陽敏銳的捕捉到。
“是,草民在來這裏之前也是書香門第的兒郎,如今倒是很少有人還會說我是讀書人了。”瘦猴兒苦笑,從來到這裏的第一天,他的生活就由不得他做主,這些年來還有誰記得他曾經也是書香門第的公子呢,連他自己都快忘了。
“你以前叫什麼?”
“草民姓許,名悠之,無名小卒,倒是大人氣度不凡,想來不是什麼無名之輩。”不要問為什麼許悠之這般輕易地相信了餘陽等人,在黑暗之中呆久了,看見一絲陽光都是希望,這裏他一個人是出不去的,可是眼前的人能夠悄悄地來到這裏,定然是朝廷的人馬,反正都這樣了,為何不能賭一把。
“你倒是大膽。”在這樣的地方還能遇見這樣的人,倒是在餘陽的意料之外。
“反正都這樣了,大人也已經找來了,我為何不賭一把,為自己找一條生路。”許悠之帶著幾分懶散,早些年許悠之就是一個瀟灑的讀書人,遊走四方也算是交友無數,隻是這些年的憤懣不平和幽禁生活壓製了他的本性,當餘陽說起他是讀書人的時候,就像在無邊無際的沙漠裏遇見了綠洲,一下子心胸敞亮,找到了方向。
“那許先生不如說說如今吉縣的情況。”許悠之的配合倒是讓餘陽省事不已。
“吉縣?大人說錯了,這裏已經很久不叫吉縣了,這裏叫蒼龍營,我們這兒的人都叫蒼龍軍。”說起吉縣,這個名字許悠之似乎很久沒說過了,當初聽聞吉縣瘟疫,別人都往外麵跑,他偏偏要特立獨行的往著吉縣跑,這一跑就是八年,來時他還是灑脫俊逸的佳才子,如今不修邊幅久矣,他已經忘了當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