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終於放晴,一大清早,禮部貢院迎來一批朝氣蓬勃的年輕人,身後還跟著或多或少的小廝、親友,一個個神情激動、或淡定,或緊張。
“公子,進去吧。”
“誌兒,一定要仔細些,好好的檢查,不要心慌……”
“大哥,加油!”
“夫君,妾在家等你金榜有名。”
貢院門口擠著一大堆的百姓,考生不怎麼多,但是家屬卻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肯放下心來。
“大哥,你要加油哦,我和母親在家做好你最喜歡吃的卷心酥等你勝利歸來。”一輛看著有些華貴的馬車旁,一個白紗蒙麵的俏佳人頗為頑皮的說道,對麵站著一個身材微胖的男子,細眯著雙眼有些無奈,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還吃什麼卷心酥,不過看著自己妹妹俏皮的模樣,沒好氣的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堯兒,考試的時候慢慢來,不要慌張,盡力就好了,不要聽你爹的。”一個雍容大氣的婦人和藹的說道,接過丫鬟手中的包袱遞給任譽堯,任譽堯結果包袱拜謝。
“娘放心吧,兒子知道了。”任譽堯神色輕鬆,絲毫看不出壓力,好歹是堂堂丞相的嫡子,這些年出門在外見識的也不少,一個會試還真的嚇不倒他。
“哥哥,快去吧,別人都進去了。”任琦琦看著不少考生都進去了,在一旁催促著。
“嗯,好,妹妹,娘親,你們回去吧。”任譽堯看了看四周差不多考生都進去完了,拿著包袱走進了貢院的大門,他的一生從這裏開始。
進入考場的考生一個個接受檢查,兩旁的內侍麵無表情,一一檢查考生帶的幹糧和身上的衣物,光是走進考場就檢查了三次,倒是讓不少原本心平氣和的考生多出幾分緊張,一個個謹小慎微的走進考場,遠遠看去,隻見考場座位分明,每一個座位旁邊都有一個內侍候著。
考生依次入場,四周皆是黑衣銀刀的禁衛軍,一動不動的身姿成就一道獨特的風景。
“老天保佑,一切順利才好,甄兄,你緊張嗎?”孔辰瑞深呼了一口氣,瞟了瞟四周,小聲的問道。
“還好,馬上要見公主了,別說話。”甄佑熙是當真不緊張,讀書這麼多年,又是早就才名在外的大才子,鄉試便是會元,雖然會試很嚴格,考題也不簡單,不過比起會試,馬上要見到公主才讓甄佑熙緊張了一把,公主啊,那個驚才絕豔的女子啊。
“哼,看你那點出息!”旁邊的周揚實在是忍不住,冷哼一句,會試不緊張,麵見公主卻緊張得不行,簡直就是丟臉。
“閉嘴!”甄佑熙警告的瞥了一眼周揚,周揚傲嬌的揚過頭,本少爺不跟你一般見識!
“公主殿下到!”
眾人神色有些奇怪,雖然早提前打聽好今年考官臨時換了人,正是這位風頭最盛的公主殿下,但是心中還是有些奇怪,直到這一刻大家才相信了,當真是公主監考!
抬頭望去,之間一道靚麗的黑紅身影緩緩出現在眾人眼裏,還來不及看清楚來人的絕色之姿,便是一眾朝臣的參拜。
“臣等參見公主!”
“學生見過公主殿下!”
“諸位大人平身,諸位學子免禮。”司徒蔓野緩緩走來,溫婉不失莊嚴大氣的聲音在考場的每一個角落響起。
“多謝公主。”
底下的學子抬頭看去,最前方最亮眼的地方,女子簡單的一支金簪束發,黑紅色的朝服上繡著幾朵暗金雲紋,女子挺直的身姿、溫婉的模樣氣勢逼人,少了女子的嬌柔,眉間滿是英氣和堅毅,帶著別樣的灑脫和大氣,一雙眼睛清澈見底,明亮透人,朱唇微抿,鼻梁高挺,精致的五官讓人不由想起盛傳在京城詩句:
玲瓏錦繡一回顧,朱顏微撚天下誤。
牡丹不是真國色,唯有佳人不相負。
讚揚公主的詩很多,讚美公主容貌傾城的確隻有這一首出自宮廷畫師乘風先生的《佳人》,聽說是在年前的宮宴上,乘風先生初見公主便驚為天人,百般躊躇、難以下筆,畫不出公主顏色萬分之一。
底下的年輕人一時之間竟然看呆了,看著上方的公主久久回不過神來,一個個憋紅了臉,心撲騰撲騰的直跳。
“牡丹不是真國色,唯有佳人不相負,果然如此……”耳邊傳來一陣唏噓,回頭看去,隻見那個對公主不假辭色的周揚看著上方的司徒蔓野眼珠子都不眨一下,甄佑熙暗中踢了周揚一腳,周揚回神,看了看甄佑熙,神色複雜難辨,低頭看著地麵,心卻從未跳的那樣的急切,那樣的妄動,再次抬頭,那溫煦和熙的女子,優雅高貴的模樣似乎刻進了靈魂深處,終其一生他都沒有忘記那道驚豔華麗的身影,終其一生,他都在苦苦追尋那一道不可觸及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