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蔓野回京的時候,京城還是一片鼎盛,幾個月的時間卻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一樣漫長,京城還是那般威嚴,卻再上空飄蕩著的寂寥被歡喜衝散,大街上人來人往,恢複了以往的歡樂,栗國帝都,像是過了千年,經曆了風霜雨露,經曆了潮起潮落,帶著古樸的厚重。
那些失蹤的人,沒人會去提起,那個心中牽掛的女子,已經重新回到了人們的心中,那些過去的往事,變成了曆史,經曆了華燁和邊關的兩方對戰之後,京城的水平淡了不少,那些想要翻起漣漪的,都已經身首異處,或是無故失蹤,慶隆帝在位的最後一場政治風波在皇太女歸來那一刻平息,自此栗國上下一心,司徒蔓野的王權之路才剛剛開始。
這一天注定是曆史上難以忘懷的一天,司徒蔓野歸來,栗國慶隆帝退居朝堂,曆史上第一個被正史認可的皇太女風塵仆仆的歸來。
“咚……咚……”一聲聲沉重的鍾聲想起,隨即便是悠長婉轉的號角聲,九聲響徹雲空的號角聲像是凱旋的喜樂。
“這是?”城中的百姓停下腳步,聞聲望去,那是皇宮的方向,這一刻,繁盛的栗都安靜了。
“這是破鳴鼓鍾的聲音!”沉寂了許久,人群之中不知誰喊了一聲,所有人都回過神來,是了,這是破鳴鼓鍾的聲音,破鳴鼓鍾在栗國是個特殊的存在,上一次破鳴鼓鍾響起,還是慶隆帝登基的時候。
“破鳴鼓鍾為什麼會響?”破鳴鼓鍾向來是帝王登基用的禮樂,慶隆帝還在,破鳴鼓鍾的響起又會為栗國帶來怎樣的改變,沒人知道,無數人心中升起了惶恐。
七聲古樸厚重的聲音落下,城中的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難不成皇宮中再一次發生了政變?
不少人心中猜測,隻有少許的人想到近日的傳聞,臉上帶著幾分若有所思的希翼,心中送了一口氣。
“京兆府貼出告示了,我們快去看看。”一群人擠著一群人往京兆府蜂擁而去。
京城因為幾聲莫名的鍾聲沸騰起來,皇宮中,正陽殿,慶隆帝卻是倒下了。
慶隆帝本就中毒未愈,身子越發的虛弱,這幾個月全憑著心中那一股執念,司徒蔓野歸來,慶隆帝心中緊繃的弦鬆了,人一下子倒下去了,司徒蔓野看著慶隆帝花白的頭發和額間的憂愁愧疚不已,是她輕敵了,她不該用自己的做引子,險些把自己給舍進去,是她太心急了。
父皇,都是女兒的錯,女兒不該如此肆意妄為,女兒不孝,讓您擔憂了。
司徒蔓野跪在慶隆帝跟前,握著無力的手掌落下一滴淚。
正陽殿很安靜,沒人打擾這對父女之間的溫存。
京郊某個偏僻的院子,李德海握著手中的消息,緊皺著額頭,剛毅的臉上帶著幾分無奈,司徒蔓野回來了,太子的計劃失敗了,而他在栗都東躲西藏的跳竄了這麼久,卻是連太子的影子都沒有瞧見,太子……想起身在慶隆帝手中的太子,李德海就不免有些著急。
來栗國之前,李德海很不明白莫無心為何拋下華燁的明爭暗鬥來暗殺一個女子,來了栗國之後李德海才明白莫無心為何那樣做,聞名不如所見,這幾年栗國皇太女的風頭不比莫無心小,傳向四方的故事各有不同,世人對女子的輕視讓很多人都下意識的不願去相信一個女子的傳奇。
李德華來了,也曾因此慶幸過,慶幸司徒蔓野死了,皇太子還活著,然而這一刻心中卻壓抑得厲害,垂死不肯承認的現實就這樣擺在麵前。
“大人,太子失敗了,司徒蔓野回來了。”雖然早已經收到司徒蔓野活著的消息,但真正認識這件事卻是在破鳴鼓鍾響起之後,是的,破鳴鼓鍾之所以響起,是因為司徒蔓野的歸來,慶隆帝用最隆重的樂聲迎接她的回歸,這樂聲敲進所有人的心中,所思的安心,所怨的憂心。
“太子的下落確定了嗎?”李德海雙目帶著決絕,不論如何,就算是拚盡栗都的所有人手,也要將太子安全帶出栗都,來栗都的一個多月,雖然沒有見過那位名動天下的皇太女,但足矣讓他認識到栗國皇太女的足智多謀和深不可測。
不是他小瞧華燁的幾位皇子,雖說逸王才華出眾,平王同樣心機不淺,但是對上這位栗國皇太女,怕是弱的不止一點半點,華燁能夠與這位皇太女旗鼓相當的,隻有太子了。
“已經能夠確認,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就這兩日吧,如今司徒蔓野歸來,正是栗都防備最鬆的時候,打探好出城的路線,一旦救出太子,立馬離開。”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栗都的初雪今年格外的晚,紛飛大雪如鵝毛飄落,掩蓋了栗都興起的熱烈,整座城安靜了下來,黑夜之中白雪皚皚的冰城,格外的寂靜。
慶隆帝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退居正陽殿靜養,在之前司徒蔓野就在慶隆帝的引導之下監國,經曆了朝堂再一次清洗,栗國朝堂之上清靜了不少,朝臣們也安分了不少,司徒蔓野重回思政殿沒有引起任何的風吹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