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時候,據說真的隻是據說。那些隻流傳於市井的話,可信度真的是……幾乎沒有。
“三小姐,家主請你去大堂用晚宴。請三小姐打扮一下,跟奴婢走吧。”門外傳來一個不卑不亢的聲音。
屋內,半倚在雕花木床上的女孩打了一個哈欠,將書中的書扔到床上,眸子裏閃過一絲不耐的光芒。想必又是有什麼人到秦府做客了吧,要不然她這個擋箭牌怎麼可能有資格去大堂用晚宴。
雖是不耐,可是,還是要去的。秦瀟兮坐到梳妝台前,盯著銅鏡裏五官精致的女孩,撇了撇嘴。
雖然,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到一個完全陌生而且和古代有些相似之處的國家變成一個嬰兒重新成長,不過,還好她還是她,容貌雖然變了一點點,但眼睛還在。
隻是……哥哥不知道去哪了……
打開梳妝盒,擺在梳妝盒最上麵的,是一張折疊起來的信紙。秦瀟兮沉默著拿起那張信紙,攤開,一行磅礴大氣的字印在信紙上。
——你今日可以見到我。
秦瀟兮翻白眼,“……”天知道,她半點兒也不想見到他好吧……
這個世界,她最喜歡的地方就是不會有人特別鍾愛紫色的眼睛,因為這個世界的人的眼睛瞳孔的顏色可謂是不一般多,紫色不算是稀奇的顏色。
當然,這個想法隻存在於她十歲前。自從她十歲那年遇上了一個帶著麵具的……怪人……自從她被那個怪人誇了一句眼睛漂亮之後,她就每隔幾日就能見到他,見到他之前還會見到他的書信。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的眼睛……是和哥哥一樣……漂亮到純粹的墨色……她絕對會逮著機會好好教訓那個人。
那個怪人……來無影去無蹤也就罷了,還總是出現在她的閨房內。這些都可以忍,但是!最不能忍的是!某一次她自力更生沐浴完披著浴巾走出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個家夥坐在她的床沿。
就算這個她也忍,在那個家夥說出一句話之後,完全忍不下去。
他說:“還是個孩子。”語調特別平緩,半點兒起伏都沒有。
嗯,還是個孩子!那時候是真想丟個茶杯過去砸死他。
今日能見到他?他該不會出現在待會兒的晚膳桌上吧。
秦瀟兮執起木梳,一下一下緩慢而認真地梳理自己那一頭及腰的長發,並不因房門外的傳喚而著急。
不過也隻是一盞茶時間,一個雙平髻出現在銅鏡裏的女孩頭上。
秦瀟兮放下梳子,托腮打量了一下鏡子裏美則美矣的姑娘,終還是挑唇輕笑,半響,才將那冷冽的笑斂去。
“雨姑姑,我們走吧。”打開門,女孩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看上去可愛又無害。
雨姑憐惜般地搖了搖頭,牽起女孩的手把她帶出這座看上去華麗的院子。
院子再華麗,也不過是給別人看的而已。她這個三小姐可是連一個婢女都沒有的主兒。秦瀟兮走出院子,回頭看了一眼沒有半點兒人氣的精致院子,嘴角抿起,眼裏的嘲諷被她很好的掩飾下來。
“三小姐,待會兒可要乖乖的,這次來的可是大貴人。”一路走著,雨姑叮囑著,語氣是滿滿的疼惜。不過就是一個和二小姐差不多年紀的少女,卻要被老爺這般利用……偏偏這孩子乖巧懂事極了,每次老爺傳去用膳,必定歡天喜地地換漂亮裙子出席。
聞言,秦瀟兮嘴角一彎,乖乖地點了點頭,心裏卻是不屑的。
雖然她年紀尚小,但她不是傻子。
她不過就是一個擋箭牌而已,乖不乖又有什麼所謂。在爹爹和娘親眼裏,她隻是為了保證秦家的嫡女秦二小姐活著才活著的人。
秦家家主秦延官至宰相,樹敵眾多。為了保證秦家二小姐的安全,她這個三小姐在外人眼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要是有仇家來找秦家算賬,肯定是先對被寵愛的動手。
哥哥不在,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欺負她……
“三小姐,到了。”沒過過久,就到了大堂門口。雨姑放開秦瀟兮的手,愛憐地理了理女孩的衣襟,“三小姐進去吧,雨姑還有別的事情做呢。”
秦瀟兮清脆地說了聲好,眸子裏浮現出孩子天真無邪的笑意。隻是,沒人注意到天真無邪的下麵隱藏著什麼。
雖然哥哥不在,可是她也不想被別人欺負去了呢。而且,哥哥說了,別人欺負她,他會不開心。娃娃不想讓哥哥不開心!
散去眸子深處的冰冷,秦瀟兮清了清嗓子,“爹爹,娘親!孩兒來了。”
一個粉紅色的影子撲向坐在主座的看似溫文爾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