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放國慶假的那天,蘇浩來念瓷軒接女兒。
當時蘇禾他們還沒有下課,蘇浩提著一袋自家產的蓮子走進格調高雅的念瓷軒,隻見店外圍了一些人,一個珠光寶氣、體態豐腴的女人,在店裏又是砸東西又是破口大罵。
蘇浩不知什麼情況,那女人指著左蘭罵“婊子”,言語不堪入耳。而左蘭依然泰然自若地坐在那裏,說:“我已經報警了,你鬧夠了趁早滾蛋!”
那女人聽了更來氣,衝上前去想甩她一記耳光,然而蘇浩及時擋在她麵前,抓住了那隻蠻橫的手。
“有話不能好好說嗎?怎麼回事?”
那女人見了他,丟下手來,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說:“好啊,你又勾搭上了一個英俊的,他一個晚上給你多少錢?”
左蘭見蘇浩來了,臉色有些難堪,說:“你嘴巴放幹淨一點,別瘋狗亂咬人!”
蘇浩大概明白了這女人的來意,眾目睽睽之下,她無疑是讓左蘭沒臉。
“你是什麼人?她怎麼得罪你了?”
那女人一時哭哭啼啼起來,說:“我老公這些天像著了魔似的,天天來她店裏逛,買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回家。那些東西既不能吃又不能穿,擱在家裏我看著鬧心。昨天我失手打碎了一個花瓶,他居然出手打我,還要跟我離婚。我跟他結婚十多年了他都沒有打過我,而他居然為了一個破花瓶打我。”
蘇浩聽後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身邊同樣忍俊不禁的左蘭。
“為這,你就砸她的店啊?”
“那怎麼了?”那女人恨恨地說:“這女人一看就不正經,我調查過她,她店裏總是有形形色色的男人出入,而我老公要不是跟她有染,這段時間怎麼會這麼反常?”
說完,她用一種怨毒的目光看著左蘭。
左蘭波瀾不驚,說:“我都不認識你丈夫,每天從我這兒進進出出的男人是挺多的,但人家是來逛街買東西的,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跟他們有染了?”
那女人冷笑:“如果不是靠男人,你一個帶著十六歲孩子的單身女人,是怎麼把這麼氣派的陶瓷店開起來的?你身上的名牌衣服,脖子上的項鏈,是從哪兒來的?”
左蘭同樣冷笑,“這你就管不著了!”
蘇浩對左蘭的過去以及現在養尊處優的生活也很好奇,但毫不懷疑她是靠跟形形色色的男人上床來維持生計。這個小城市裏,能睡得起她的男人有多少?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個青花瓷觀音瓶是她丈夫送給她的,那她的那個丈夫或者說“前夫”,可謂是富可敵國!
念瓷軒裏,聽到動靜來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那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著她丈夫的負心和左蘭的不是。
蘇浩婉言相勸:“你這樣鬧下去也不是辦法,你丈夫要是真喜歡上了瓷器,就算不上念瓷軒來買,也會上別的店裏買。而左老板,你又沒有抓到她跟你丈夫上床的證據,你怎麼把她的名聲搞臭啊?”
那女人恨得咬牙切齒,說:“她就是紅顏禍水、狐狸精!成日裏打扮得跟天仙似的,裝模作樣地給誰看啊?”
左蘭回應了一句:“那你這麼穿金戴銀的是打扮給誰看?你丈夫都懶得看一眼吧?”
在場圍觀的人聽了,哄然笑了起來。
那女人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理屈詞窮,氣得直罵:“你你……”
這時,警察趕來了,見了這場麵,問清楚了情況,自然追究到鬧事砸店的女顧客身上。那女人打開自己的手提包,從裏麵倒出一堆鈔票散在地上,“我賠錢總行了吧!”
左蘭把那些錢一張張地從地上撿了起來,數了數,一共五千塊。她說:“你不僅砸壞了我店裏的東西,還損害了我的名譽,這點錢太少了。”
那女人大罵:“臭不要臉,給你這些已經算是便宜你了!”說完,她怒氣衝衝地走了。
警察問要不要繼續追究,左蘭說:“算了,打碎了幾個瓶子,損失不大,懶得跟她一般見識!”
於是,警察也隻好告辭了。來看熱鬧的人群也漸漸散去。
蘇浩拿起了掃帚,幫她清掃地上的陶瓷碎片。那女人顯然是虛張聲勢、底氣不足的,隻砸了幾個看上去鮮豔漂亮的花瓶,沒有砸擺在高架上的上等茶具。隻是那一地的碎片,有青花瓷的、有白瓷的,也有青瓷的,色彩絢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