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話 揍得就是你(1 / 2)

新年前夜。

西京市,一條無名小巷裏。

昏黃門燈獨明於巷尾處,勉強照亮這家破舊小店。

光線灑下一片溫暖柔和,老人穿著樸素唐裝,佝僂著身體翻炒栗子。每個表情都極為認真,每次動作都無比精準。隻怪炒瓢顫抖不已,藏不住他力不從心的手。老人無奈地皺眉,額上那些粗糙曲線就透出一股飽經滄桑,整個臉龐如同藝術家精心雕刻的石膏像。

爐火燒得極旺,趕走一絲絲屬於冬日的嚴寒。食客們團團圍著爐子,聽栗子在鍋裏不時爆響,仿佛每一顆都在積蓄能量使自己變得美味,來為主人賣得好價錢。誘惑的香味擴散到空氣中營造出無形的場,牽動每個人的味蕾神經。

不久之後,這鍋栗子就會成為商品,再按照特定價格被人買走。

老人姓劉,“劉記糖炒栗子”店,遠近聞名。此處炮製的栗子油光鋥亮,呈深棕色,皮脆易剝,香甜可口。南來北往的遊客在西京市暫住時,定會來此處品嚐一番這人間才有的美味。吃得久了,人們發覺其中加了某種佐料,隻是難以猜出究竟為何物。

夜漸深,店前依舊擠滿人。每逢假日的時候總是人堆人,身在這樣的國度裏,就得學會處理各種問題。麵對人多而又沒法子的狀況,就得往死裏忍。

當然,並非所有人都能學著“忍”。排隊的人那麼多,快樂的能有幾個?有句話說得很對,林子大了,什麼動物都有。人類也分白種人、黃種人、黑種人和棕種人呢。

不滿總是在所難免,但何必苦苦相逼呢。

“老頭兒,時間寶貴啊,炒個栗子也慢不騰騰。你要是做不了,就回家看新年晚會吧。”一身黑色皮衣、發膠比頭發多的年輕男子大聲嚷叫,富家子弟的做派顯露無疑,手腳也不閑著,將懷中紅衣嫵媚女子撫摸得嬌喘連連。

而女子不知被摸到敏感部位還是怕癢,喘息的聲音極容易讓人浮想聯翩:“是啦,回家看晚會吧。聽說邀請了一批古董級歌唱家呢,很適合你這個年代出生的人。”

放浪形骸的女聲在周圍高速散開,敲擊著所有人脆弱的耳膜,人們身體想排斥心裏卻很享受這種隻有在特定場所才可聽到的魅惑軟語。而那對年輕男女也越加放肆,直接法式舌吻非禮人們的目光,像是為剛才的所作所為邀功請賞。

巷口處,一隻小狗悄無聲息地拉出一堆屎。

店門前,人們看戲似的期待劇情來個大反轉。

但是,竟沒有人肯站出來為老人說句話,一個都沒有!老人本就佝僂的身體,此時顯得更瘦小了。

“哼,又有人欺負爺爺麼?”

老人身後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開了,走出一位黑發齊肩的女孩兒,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

她身穿略微偏舊的藍色長款雙排扣外套,俏臉冷若冰霜,雙瞳直剪秋水。語調有抑揚頓挫之氣,聲音呈悅耳動聽之美,宛若一位古代公主。見之忘俗。

眾人眼前一亮,目光齊齊地看過去,再也移不開了。

小狗慢慢走進巷子,對著女孩兒拋出一個飛吻。

那是一隻普通狼狗。通體白黃相間,隻是從額頭到嘴巴有一小堆白色茸毛聚成英文字母s,高約30厘米,長約40厘米。

“既然猴戲演出已散場,兩位請回吧,別人還要買栗子呢。”女孩兒彎腰做出“請”的手勢,姿態優雅而迷人,修養竟是極好。

“什麼意思?拿我們當猴子?”紅衣女子大腦一時短路。雖然剛才的行為確實有些過分,隻是她早已習慣成自然。

這時,小狗繞過人群圍著爐子烤火,享受著美妙狗生,靈動的眼睛卻看著隔壁老屋房頂。

那裏,站著一位男孩兒。

圍觀群眾隻顧看戲,竟無人發現他。

男孩兒手裏握著一隻發光燈泡,卻沒見電線。

紅衣女子的情人,皮衣男子有些不爽了,當著眾人的麵被羞辱,這可是頭一遭。他行至女孩兒身旁,臉上賤笑連連,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還赤果果地威脅說:“你見過這麼帥氣的猴子麼?我覺得你剛才侮辱了我們,需要賠禮道歉。不然,我一樣會告你誹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