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昊衍單膝半跪在地上，捂著胸口一陣猛咳後，眼中的淡金色越來越濃鬱，他有些難以想象地抬起頭看向天空中懸浮的血傾城，許久不曾動彈絲毫。
蔡夜一步步走到昊衍身旁，他有些不確定昊衍是否能夠看到他，可是，出乎意料的，在汜水拿劍刺進昊衍胸口後，他看到了昊衍，不止是昊衍，還是血傾城，以及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至此，他以前的疑惑，都能夠解開。
隻是在解開後，他卻生出不該再出現的疑惑。
這份疑惑他本來已經解開了，可是當秘密的冰山一角露出時，他突然又被迷惑了。
現在，他有些分不清究竟他是誰。
和前段時間在異維度的遊戲世界徹悟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他不再是被魂恨天的記憶左右，而是親身體驗了一場屬於魂恨天的人生，可……那究竟是魂恨天的人生還是他自己的人生呢！
身邊缺少了戴爾在旁時不時的提點，蔡夜現在陷入了一種很複雜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孤獨中無法自拔。
在沉默了許久，蔡夜終究還是忍不住，向昊衍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昊衍側目，少頃問道“我究竟該叫你蔡夜，魂恨天，破滅，戴爾，還是神主梅傲天？”
蔡夜看著昊衍沉吟少許，他反問“那麼你呢？是昊行，昊衍，商皓陽還是誰？”
昊衍沉默了少許，忽地開口說:“叫我昊衍吧！我還是喜歡自娛自樂地擺滿棋子，看著他們垂死掙紮。”
昊衍說到這，不禁抬眸好奇地看向蔡夜“你呢？迷途上，你有沒有看清你究竟是誰？”
蔡夜聞言，目光微動，卻緊閉雙唇，不再言語。
也許是他心中起伏的波動太大，已經與他融為一體的惡，突然蘇醒了過來，惡幾乎沒有多少時間去吃透那些記憶，便開口說道“善，迷途上煙霧太多，你就算撥開了麵前的霧霾，看清了前方的路，可是你眼睛所看不到的地方，依舊會有很濃的煙霧在籠罩。”
“這是一個永遠也無法解開的迷霧，除非你不去尋找那些隱藏在迷霧中的秘密。”惡邊說邊快速將蔡夜最近所經曆的記憶通通消化掉，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所在，然後又說道“善，比起尋找自我，你不如創造自我。”
“無論你是誰，你始終是你，不要在意那些人生，比起那些人生，善，你該在意的是你的心，你的心到底在想什麼？”
“也許，你該拋下一切，好好看看你的心，究竟在想什麼？”
“而不是被眼前的虛假迷惑了你的心。”
說到這裏，惡驀然占據主導，目光一閃，看向昊衍冷冷說道“妄界的人也敢來混淆吾之本心，當真以為吾不敢對妄界的人出手嗎？”
絕望規則隨著惡的話落，瞬間從蔡夜的體內爆發了出來，彌漫在禁水區域的絕望仿佛一雙巨手，生生扼製住所有人的脖頸，令他們無法呼吸。
明明在禁水乃至整個九幽界的所有生靈，都已經不需要刻意呼吸，可是現在，在絕望規則麵前，他們就仿佛是凡人界裏的那些缺水的魚。
這是昊衍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見識到絕望規則的力量。
也是忽略蔡夜太久的其他人，猛然間發現這裏並不是隻有昊衍一人，還有一個新生的破滅。
汜水神色微變，她懸浮在半空的身體微晃，有些想要過來，卻又在最後生生止住了這個想法。
剛才與方譚之的對話，阿夜已經聽到了，現在，她過去又能怎麼樣？去解釋嗎？在阿夜連質問都未曾質問的情況下，她去解釋豈不是有種多此一舉的感覺嗎？
況且，要她如何解釋？
想到這裏，汜水別過頭，將視線從蔡夜的臉上快速移開了。
如果說這便是褪去流年烙印所需要付出的代價的話，那麼記憶與阿夜孰為重要，在汜水的心裏，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
“若真要混淆，吾何須如此，隻需在你的命途中稍稍改動一二，又何必當麵去問他是誰呢！”昊衍捂著胸口，微微擰眉說道。
“哼，巧言能辯，妄界的人是不是皆如你這一套，善於蠱惑他人。”惡冷哼道，手腕一翻，巨闕迅速浮於手心，劍身一顫，便橫劈向昊衍。
“嗬……妄界的人你又見過多少。”昊衍冷笑，腳下迅速變換，快速躲開了惡的攻擊。
“不多，卻也不少。”滋滋滋……極速下巨闕與空間摩擦出一串橘紅色的火光，惡勾唇道。
嘶……昊衍倒吸一口冷聲，腳下迅速暴退，腹部的傷口隨著他的後退，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