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魏青棠從他麵前走過,毫不客氣地在椅子上坐下:“先生可用過晚飯?”
宋離道:“還未。”
魏青棠靜靜看著他,宋離會意,朝門外招呼:“備菜,再多添一雙碗筷。”
很快廚子把晚膳端上來,盡管比不上督公府的氣派,但也精致可口,足見用心。
宋離端起酒杯舉了舉:“粗茶淡飯,還望郡主海涵。”
魏青棠淺淺一笑,舉杯回敬,她飲酒時剛好露出雪白纖細的脖頸,燈火昏黃,美人如玉,平添了一分女兒媚。宋離看著這幕微微恍神,暗道時光流水,轉眼這小丫頭也長大了,然而剛才那飲酒的動作媚卻不俗,甚至隱隱的還有一絲熟稔,仿佛……將軍夫人……
宋離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趕忙又多喝兩杯。
真是糊塗,將軍夫人同老將軍已過世十年,又怎麼可能死而複生。
他暗暗搖頭,隻道是方才聽見少主的消息心有所感,輕咳兩聲,方才道:“不知郡主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魏青棠唇邊浮起一絲玩味:“以先生智慧,難道猜不出來嗎?”
宋離一愣,搖了搖頭:“郡主說笑,宋某是人非神,豈能事事料到。”
他這麼坦蕩倒叫魏青棠不好再隱瞞,嘴角輕抿,露出一絲笑:“正是有事來求先生。”
其實自從溫潯陽監斬一事後,二人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了。魏青棠惱他袖手旁觀放任潯陽去死,宋離憫她心善又驚她膽大,居然敢求到殺神頭上。所以今夜再見,多少還是帶了些尷尬。
可不知怎麼,當少女笑著說出那句“有事來求先生”時,一切的嫌隙似乎都不翼而飛了。
宋離淡笑道:“求字不敢當,在下還欠郡主‘兩件事’,郡主盡可吩咐。”
魏青棠道:“先生爽快,吟越也直說了,想請先生出馬,救一個人。”
“救人?”宋離挑了挑眉。
這位金尊玉貴的小郡主,似乎總是為了救人找他,上次是溫潯陽,這次又是誰?
魏青棠不顧他眼中驚異,說道:“是一個姓範的大娘,家住長平街,平日賣餛飩為生。她有一個弟弟,還有一個五歲大的孩子相依為命,今天白天她弟弟在賭場得罪了人,晚上她就被人抓走。以先生能耐,應能平安將她救出來吧。”
從頭至尾,少女的語氣都非常平靜,與其說是請求,倒不如說是篤定。
她篤定他能救出人。
這份信任讓宋離麵龐柔和了些,他沒有問她為何要救人,也沒有問她一個金枝玉葉是怎麼跟個賣混沌的有了交集,僅僅隻說了三個字:“誰抓得。”
魏青棠淡定吐詞:“齊梟。”
宋離目中閃過一道鋒芒:“吏部尚書之子?”
魏青棠不答反問:“先生怕了?”
宋離沒有出聲,平靜卻有分量的眼神靜靜注視她一會兒,道:“郡主可知,吏部尚書齊中翰,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