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微這話說的嬌氣,語氣也仿若是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的,可那一雙水霧蒙蒙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顧少言。
口是心非,十足的小姑娘心思。
她定定的看著他,心裏隱隱生出了某些期盼。
隻可惜……
顧少言聽了這話,也隻是神色淡淡,瞧不出什麼異樣,隻目光沉靜的落在她麵上,卻是一言不發。
心裏的期盼,一點一點消沉。
一生一世一雙人,到底是她奢求了。
雲微的手指蜷縮在衣袖中,不安的攪了攪,眼底的光彩,一點一點的黯淡了下去。
他什麼都沒說。
這是默認了嗎?
原來,從頭到尾,他真的不止她一個女人。從前不會,今後……更不會。
她正心口生涼的時候,卻見顧少言伸手到她衣袖處,將她那兩隻攏在裏頭的小手捏住了。
他的手寬大粗糙,她的手較小柔和,交疊在一起的時候,竟也有一種奇異的和諧。
他也不出聲,隻是靜靜的握住她的手。
雲微覺得尷尬極了,想要掙脫,顧少言這才挑起眼簾看她:“記性這麼不好,又忘記我剛才說過的話了?”
他說過的話那麼多,她哪裏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雲微隻覺一口濁氣卡在了她的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說不出的難受。
嘴唇動了動,到底她也沒問出來。
“你說你,哪有你這樣的?”
雲微不開口,顧少言卻也不在意,而是看著她,又緩緩道:“……半句好聽的也不肯跟我說,卻要聽我說這說那的。”
“你這不是欺負我這個老實人嗎?”
“好姑娘,咱可不帶這樣不講理的。”
他這話說的是漫不經心,甚至是語焉不詳。
雲微竟也懂了幾分,她抬起頭,呼吸驟然加速了好些,那目光中也驟然有了幾分明亮的神采。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可她想問個明白。
偏偏,到了嘴邊的那些話,卻是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顧少言見她一副死撐著不開口的傲嬌模樣,終於還是敗退了,他微微一笑,道:“怎麼不說話了?”
“你啊,為了些沒影的事兒就生這麼大的氣?這是可勁兒欺負我會心疼你,是吧?”
雲微見他東扯西扯,胡攪蠻纏,就是不肯說重點,心裏一急,便伸手在他的臉上拍了一下。
隨即反應過來,又像是觸電一般,猛地縮了回來,目光灼灼的瞪了他一眼,似嗔似嬌。
她如此嬌態,較之二人初見時已是親近了許多。
顧少言如何不知她的心意?
心情頓時大好,在雲微嬌羞不勝的目光中大笑幾聲,終於輕輕的貼到了她耳邊。
“小冤家,你就放寬心罷。”他低聲道:“我顧少言這一輩子,隻會有你一個女人。”
雲微本是想要矜持些的,可到了此刻,卻如何也按不住自己唇角微揚。
她心中歡喜,便索性不再抑製,而是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少帥說的是真的嗎?”
“你說呢?”顧少言斜她一眼,滿眼戲謔道:“從前有個道士曾給我看過麵向,說我這人將來隻怕是畏妻如虎……”
畏妻如虎?
這是在說她是母老虎嗎?
“我哪有那麼凶?”雲微為自己分辨。
“還不凶嗎?”
顧少言哼了一聲,“你看看你自己——時不時的就要使小性子,不高興了就不理人,發脾氣時還會咬人,這還叫不凶?
夫人你這麼凶,為夫我哪裏還敢再看旁的女人一眼,就更不用說是娶進門了。”
哪有他這樣的,當著自己的麵就開始編排自己!
雲微氣鼓鼓的在他肩上拍一下,又極認真的看他眼睛,道:“少帥,你可不許誆我。”
顧少言定定的瞧著她,收起眼底的戲謔,目光溫柔,一字一字認真道:“我顧少言是個頂天立地男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承諾的事情,必定能做到。”
刹那間,雲微眼中全然是歡喜躍然。
她見顧少言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自己臉上,忽的生出了幾分之前不曾有過的羞意,手指掩唇,微微低下了頭。
顧少言見她這般小女兒情態,便覺一顆心軟的如同化開一般,片刻也不想再和他的小姑娘分開了。
“好姑娘。”他看著她,“你可是信我了?”
雲微眉梢一動,不滿的瞪他一眼:“天底下的姑娘多了去了,誰知道你問的是哪一個姑娘?”
顧少言被她瞪了一眼,不氣返笑,握著她的手,一下子坐到了她的身旁:“天底下的姑娘多了去了,但我的好姑娘,卻隻有你一個呀。”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傻了不是?”
“你……”才傻。
雲微有心反駁,卻也知自己委實是說不過他,索性低下頭,心頭卻像是浸了蜜糖一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