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髯客一看南青竹此時的出手,才真正了解了飆風扇法和九宮門獨門劍法的威力,他十分後悔自己剛才對南青竹的輕視了。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招惹他呢?可現在就是想罷手也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他隻好苦苦硬撐下去。
虯髯客也確實不是等閑之輩,麵對來勢凶猛的南青竹,沉著冷靜,見招拆招,見式解式,不多時,兩人已經鬥了二百多個回合,隻是,這一場打鬥可也真是辛苦了他們。兩人的臉上都已經是汗水淋淋,衣服也已經濕透,招式也漸漸慢了下來。
到了後來,兩人的體力更是不支,縱是二人功力深厚,可由於打鬥過於凶險,真力拚盡,兩人都已是氣喘籲籲,疲憊至極。兩人心中都不覺暗暗叫苦,可誰也不願率先罷手。要知道江湖中人最看重的就是麵子,誰先提出罷手,就是承認自己技不如人,與其讓自己承認自己不然人家,倒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麵子,本來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不知害苦了多少人,可匪夷所思的是,偏偏有那麼多的人甘願受其所害,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將來也還是這樣。
兩人又打了一百多招,還是難分勝負,招式卻越來越是慢了。到了最後,二人每出一招,都要使盡全身力氣,真正是到了強弩之末之際,可二人還是咬牙硬撐,誰也不肯提前退出。不過這時再看他們二人的出手,哪裏還有先前的迅疾淩厲,倒像是小孩子在比比劃劃,一招一式十分惹人好笑,不過由於他們的武功實在是厲害,眾人倒也不敢笑出聲來。
兩人苦撐之際,忽聽一個尖利的聲音叫道:“媽那巴子,打不倒就算了嘛,何必老是在這裏丟人現眼!”
“就是!”其它幾個聲音也跟著叫了起來,“咱們陰山六鬼本想在這好好喝它幾杯,不想卻被攪得連酒都喝不成了!”
“媽那巴子,揍他們!”
“對,走,揍他奶奶的!”
說話之間,眾人就看到六個人把南青竹和虯髯客圍在了中間。這六個人,有的極高,有的極矮;有的極胖,有的極瘦;有的極醜,卻沒有一個極美。有的膚色漆黑如墨,有的蒼白如紙;有的衣著極其豔麗,有的極其黯淡;有的拿著一丈多長的狼牙棒,有的卻拿著一寸之短的小刀。總之是奇形怪狀,五花八門的一群人。
南青竹和虯髯客全力相拚,並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現在突然看到自己身邊緊緊圍上來六個人奇形怪狀的人,又都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們,不覺同時住了手。
陰山六鬼看他們住了手,反而覺得失望起來,連聲嚷道:“打啊,別停啊!,媽那巴子,停下來算什麼回事,咱家兄弟還沒看夠呢!”那神情像是在看一對鬥雞在鬥架似的,感情他們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
南青竹和虯髯客看陰山六鬼如此地侮辱自己,心中早已是怒火萬丈,可無奈自身此時力氣全無,雖然心有不甘,可也隻有無可奈何地咬緊了牙關裝作沒有聽見。
可誰知陰山六鬼卻並不罷休,反而更加放肆地嚷道:“媽那巴子,說不打就不打了,算什麼回事兒啊!狗咬狗也也要咬出個勝負才是,媽那巴子,塊頭不小,卻連隻狗也不如!”
虯髯客一聽,頓時暴跳如雷,他進入江湖數十年,何曾受過如此蔑視,士可殺不可辱,雖身體疲倦之際,可還是一聲虎吼,一招輕如鴻毛便向叫的最響的陰山六鬼中的老六拍去。輕如鴻毛本是巨靈神掌中最為淩厲的一組第八組中的一記招式,本是有著令風雲變幻的威力,可由於虯髯客剛剛和南青竹打了數百回合,體力嚴重不足,雖然已經發出,可也至多隻有五成的威力。但即使是這樣,也已經足以讓一流高手不敢小覷。
在陰山六鬼之中,六鬼身材最為矮小,實際上就是一個侏儒,卻偏偏拿著一根一丈多長的狼牙棒,那狼牙棒由精鋼打造,重達七十八斤。他皮膚黧黑如碳,卻身著一身白衣,加上矮小的身材,讓人覺得別扭之極。六鬼雖然身高不足常人一半,可天生神力,武功倒是六鬼之中排在第二位。
眼看著虯髯客一掌拍來,六鬼不躲不閃,揮起狼牙棒一招泰山壓頂直直砸向虯髯客麵門。
如在平時,虯髯客本可以輕鬆躲過這一記猛砸,六鬼也不敢貿然硬砸。可現在虯髯客功力大大不如平時,六鬼又仗著狼牙棒一丈多長,虯髯客打不到自己,是以看著名聞天下的巨靈神掌向自己招呼過來竟然毫不躲避,而且還兜頭砸向虯髯客。
虯髯客眼看自己的一招不但沒有起到一點兒作用,六鬼力大勁猛的狼牙棒反而向自己的麵門直砸下來,趕緊用盡剛剛恢複的一點兒力氣縱身向後一躍,才堪堪避過刺蝟一樣的狼牙棒。
六鬼的狼牙棒被虯髯客避過,便咚的一聲大震,砸中了虯髯客原來站定時背後一張二寸多厚的槐木桌上。槐木本是極其硬實之木,又那麼厚,現在卻被六鬼一棒砸了個粉碎。
眾人見狀,忍不住大驚,六鬼果然神力非凡。
六鬼見一招得勢,哈哈幾聲狂笑,便又舞起狼牙棒惡狠狠地向虯髯客砸去。
虯髯客不敢大意,凝聚全身勁力,咬緊牙關苦苦支撐。風雨如晦、澄江如練、恍如夢境、大智如愚、呆如木雞等絕妙招式一一施展開來,迎向步步緊逼的六鬼。本來按照武功,虯髯客要高出六鬼很多,可因為剛剛打了一場惡戰,體力疲憊到了極點雖然拚盡全力,眼下也隻能和六鬼堪堪打個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