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疼痛也隻不過持續了一會,幾分鍾後兩人痛苦的呻吟聲越來越小,最後隻剩下不平穩的呼吸聲。可就是這幾分鍾的時間,卻讓兩人覺得,被那疼痛拉扯住的時間是那麼的漫長和驚恐,連反抗都做不到。
冷汗順著額頭從臉頰邊滑過,但是身體明顯已經沒有剛才那般僵硬,近乎於虛脫一般靠在蕭聖青和燁澤的懷裏,動彈不得。
盡管如此,風靈和燁澤仍然沒有停下光靈法,那層暖光依舊包裹在兩人的身上。
蕭聖青抬起手,擦拭著閻末瑤額頭的汗水,梓軒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眼裏流露出了一絲安心,聞人霜林剛好看見,卻猜不透這安心是從何而來,為何而來。
“依雪?”
“末瑤?聽得見嗎?”
兩人隻覺得可以漸漸聽清了周圍的聲音,可餘痛還在,慘白的臉色沒有消退的跡象。閻末瑤費力地微睜開眼,抬起手,似乎是想去觸碰距離她不遠的依雪。
“依雪……依雪……”
聽見了閻末瑤的呼喚,依雪也緩緩睜開了眼,虛弱無力的手滑過地上純白的雪,與閻末瑤相握。
“嗯。”
她的聲音很輕,輕的燁澤心裏一陣疼痛,卻無可奈何。
“依雪……你看見了嗎?”
“沒有……”
閻末瑤已經完全睜開了眼,眼神卻空洞得恍若失明,她盯著天空,不知在想什麼。
天上雪花仍在飄,有些甚至飄進了她的眼裏,冰涼,疼痛。
慢慢的,不知是因為那雪花融在了眼裏,還是因為那疼痛,閻末瑤的嚴重氤氳出了一層淚水。
她輕輕一眨,那淚便無聲落下,一瞬間已經沒入鬢發之中。
蕭聖青看著她突然落淚,一時居然忘了反應。
“我也沒有看見……什麼都看不清……可是……可是為什麼……好難受……”
痛,那真的是撕心裂肺一般的痛。那些畫麵她一個也沒有看清,但是她肯定,那是她的記憶。
是什麼樣的記憶,沒有看清,就能牽起如此濃烈的悲傷和疼痛?
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依雪聽了她的話,視線從燁澤緊鎖的眉目掠過,望向天空中紛紛落下的雪。
“是啊,有點難受呢。”
她的語氣很輕,好像剛剛的疼痛都不曾發生過,一切都很自然,甚至勾起唇角輕輕一笑,隻是那笑容如同獨立在雪中頑強綻放的花,堅定中帶著份決然。
看見她這番眼神,燁澤隻覺得心髒突然漏了一拍,心口空空的,像是她隨時都會從自己的懷裏消失不見,不由自主地收緊了手臂。
察覺到了他的動作,依雪將目光收了回來,望向他的眼,溫婉一笑。
“依雪,好點了嗎?”
“嗯……好多……”
她抬起手,原本是想抓住秦爾南伸過來的手,可是當手指相觸的那一瞬間,依雪的表情瞬間僵在了那,眼裏閃過一絲震驚。
秦爾南見她這樣,趕緊蹲坐到了她身邊,一臉焦急。“怎麼了?又疼了?哪裏疼?”
依雪晃神地眨了眨眼,見一向沉著冷靜的秦爾南居然會露出一副快哭的表情,立即搖著頭道:“沒事,我沒事了,隻是還沒緩過來,你快看看末瑤。”
秦爾南見她說話也順多了,點了點頭便轉向一邊的閻末瑤。
依雪望著她的背影,眼神複雜。
閻末瑤的淚已經停止,眼神卻依舊空洞。
“梓軒。”
“嗯。”
“你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嗎?”
“末瑤,那是你的記憶,不是我的。發生過什麼,隻能你們自己去尋回。”
閻末瑤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眼中已經有了一絲焦距,她側過頭,望向梓軒蒼白的臉,淺淡一笑。
“好。”
她要自己找,要努力找,無論最後結局如何,那是屬於她的記憶,她要找回來。
之前剛剛好轉的氣氛再一次壓抑了起來,眾人原地休息了一會,閻末瑤和依雪沒過多久便已經能站起身自由走動,說是可以繼續上路。
閻末瑤朝梓軒要了剛剛那塊黑深紅,她知道他絕對不可能隻帶一塊回來,他給了她,也給了依雪一塊。這石頭能觸發她們的記憶,留著一塊在身上,說不定哪天真能靠這個想起些什麼。
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一行人到了雪山腳下。
“先休息吧,養好精神,我們明天上山。我不知道銀雪弓具體放在山中什麼位子,所以我們從明天開始,隻能慢慢在這山上找,一寸地都不能放過。”
在梓軒說話間,風靈已將屋子都拿了出來。越接近雪山越冷,明明同是冰天雪地,卻也存在著很大的差距。
“山上還會更冷嗎?”閻末瑤望著白雪皚皚的山,呢喃道:“應該也不會太冷吧……我們現在也隻穿了兩件而已……也就相當於秋天吧……”
梓軒低笑著搖了搖頭,“不會,這裏已經是北雪都最冷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