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末瑤抬起雙手捂著臉，不忍心去看那原本白發雪白，現在卻遍體鱗傷的靈澈。“不行啊……靈澈他還小啊……他根本還沒有成年，他還是孩子啊……”
拉下閻末瑤的手，梓軒強迫她看向自己。
“末瑤，就因為他是孩子，才要更加鍛煉他。你能一直保護他嗎？還是說他強大到能夠一直保護你？現在我們絕對不可以止步不前，因為如果哪一天遇上對手落於下風，我們隨時都會喪命。所有的事情已經被攤開，我們現在不知道夜莫在哪，隻能靠著這點時間去增強自己的能力。”
伸出手愛戀地揉了揉閻末瑤的頭，他的語氣放緩了些。
“而且現在你不可以出手。因為火烈……正在考驗靈澈。”
他的話閻末瑤都很了解，可是她就是不自覺地一副倔強的樣子看著他。
“什麼考驗，把他傷成這樣嗎！”
看著閻末瑤微紅的眼，梓軒無奈地歎了口氣。
閻末瑤發現……他最近歎氣的次數好像越來越多了。
“我說小主啊，還想繼續嗎？”
靈澈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白色的毛混著泥土和血一塊塊凝固了起來，但是那雙眼睛卻沒有一點認輸的跡象。
越多的疼痛，似乎讓他越發的倔強。這或許就是越戰越強的意思吧，可是畢竟強的是心裏，身體終究是負荷不了的。
在一道刺眼的白光中，他的身體恢複了原樣，卻依舊強忍著疼痛不肯倒下。
“小不點，知道什麼是不自量力嗎？”
微微挑起的眼讓火烈整個人看上去帶著一份邪惡，但是卻不傷人。
靈澈齜著牙，盡管渾身疼得像是要散架一樣，他還是弓著背，一副準備隨時攻擊的姿態。
“小不點，看不出來，你的骨頭還挺硬的？”
靈澈因為他的話，眸子裏倔強更盛，用軟而清脆的聲音說道：“不要以為這幾下就能夠打倒我！告訴你，我才不會怕你！終有一天，我會把你這隻臭馬咬爛！”
火烈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像聽見了什麼很好聽的笑話。他舉起右手，手指微微彎曲，掌心向上，像是握著一個球，一副懶散樣。
“小不點，就憑你這硬骨頭，你不讓我訓練你我還不答應呢。還有……馬呢，是用‘匹’，不是用‘隻’哦。”
說話間他的掌心裏瞬間燃燒出一團黑色的火焰球，那火焰球越變越大，大到快有兩個籃球那麼大的時候，閻末瑤隻覺得一片灼燒的熱氣鋪麵而來。
她怔怔地看著火烈，心裏突突地跳。
“等……”
她呢喃的話語剛剛說出口，火烈手上的火焰球就以飛快的速度朝靈澈飛去，而靈澈則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像是要等著這顆球砸過來似的。
其實不是他不想躲，是他已經沒有力氣去躲了。他此刻光是弓著身子站在這裏，都已經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氣，渾身的疼痛轉變成了一種僵硬的無知覺，想挪一步，卻始終挪不出去。
這時候，閻末瑤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了梓軒抓住自己的手，用她至今最熟練的一次風靈法急速奔向靈澈，在那團火球還差一點就要砸在靈澈身上的時候，抱住了他小小的身體。
“死女人！”
秦爾南早就發現了閻末瑤的不對勁，在她衝出去的那一刻，她也抬起腳準備跟上去，卻被燁霖一把抓了回去。
而閻末瑤在抱住靈澈的時候就轉過了身背朝火球，那般強烈的熱度好像要將她的後背燒裂。閻末瑤將靈澈緊緊地摟在懷裏，已經做好不被燒成人幹也會被燒成殘廢的準備時，背後的熱度卻在瞬間撤了去。
“我說梓軒……你家姑娘真是勇猛啊。”
閻末瑤僵硬地轉過身，背後除了站在遠處的火烈外，哪裏還有什麼火球。
一切就像是從未發生過，可身後草地上的坑又在告訴她，剛剛她確實是處在臨死邊緣的。
她張了張嘴，抱著已經昏過去的靈澈突然虛脫似的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微風陣陣，後背上滲出的冷汗被這麼一吹，吹得她心裏都驚得發涼。
梓軒一步步走進，帶著比風吹冷汗更冷的溫度，蹲在了閻末瑤麵前。
“末瑤，如果這是一場真的對決，那麼原本隻會喪失一條性命，可因為你的衝動，就這樣變成了兩條。你覺得，值得嗎？”
“值，為什麼不值？我為了我重視的人……”
“你為了你重視的人你就這樣陪著他送死，然後把那個本該死的人留下來嗎？”梓軒盯著她，用從未有過的嚴肅語調質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其他人？你如果陪著你重視的人死了，那重視你的人又該怎麼辦？也陪著你死嗎？那大家還活著做什麼？通通抱在一起死了不更省事？還報什麼仇？還找什麼蒼沁杖和夜莫？”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針，狠狠地紮進閻末瑤的心裏，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反抗，因為他說的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