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點了點頭,閻末瑤看向窗外西邊的天空,輕聲道:“梓軒說他一個人先去暗夜嶺了,他擔心夜莫像對待臨雪村那樣對暗夜嶺裏的靈物們做出什麼,所以他獨自一人就先去了,我必須趕快點,因為我們不像他那樣方便,可以使用空間靈法。”
“那……”
捏了捏手裏的信封,閻末瑤突然長歎出聲,一臉好笑的樣子。
“依雪。”
“嗯?”
“原來我和你一樣……”
心裏一跳,依雪柔聲問道:“什麼一樣?”
“哥哥。”
“什麼?”
“原來啊……我有一個哥哥……”她突然轉身朝依雪微微一笑,笑得眼角亮晶晶的一片。“真好。”
一時間,房間裏靜得居然什麼也聽不見。
“末瑤姐姐……你……你是說……”
點了點頭,閻末瑤朝燁霖笑得很開心。
“嗯,你們老大啊……居然是我同母異父的哥哥。真厲害……這種事情居然能瞞這麼久。”
燁霖詫異那一聲“哥哥”,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別的問題,依雪和秦爾南可沒有聽漏,不敢置信道:“同母異父?”
嘴角掛著笑垂下眼瞼,閻末瑤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聞人天翔心疼地看著這個明明已經脆弱的快要崩潰卻依舊強顏歡笑的幹女兒,歎息著替她說道:“梓軒……少爺,是緋蒼大人和……夜莫的孩子。”
他的話讓閻末瑤握著信封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像是要握碎那些信紙,握碎那些真相一般。
其他人聽後更是已經忘了反應,閻末瑤見此轉過身,看著屋外滿地隨風搖曳的白念花輕聲道:“一切過往……似乎也隻能用孽緣來形容了吧……”
看著她突然瘦弱了一圈的背影,聞人天翔接著道:“緋蒼大人痛恨夜莫,卻從未痛恨過這個孩子。她一直都覺得……這個生命是無辜的。他隻不過是被命運牽扯進來的……她一直……都很疼愛梓軒少爺。你的出生、成長,從沒有改變過她對梓軒少爺的態度。你們兩,一直是她最深愛的孩子。”
“嗯……我知道。”
是的,她都知道。知道了過去,也知道了這封信帶來的沉重。現在她隻怪自己,為什麼那麼笨,為什麼沒有那麼快發現他對自己的感情。她一直都覺得那不是愛情,卻也從來沒有往親情去想。
他的包容,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很小的時候緋蒼大人便將少爺的身世沒有保留的告訴了他,當時少爺還年輕,什麼都不懂。可是當他長大一些,了解了事情的一切後,便開始變得越發沉默。那時候緋蒼大人總是會笑著告訴他……他是哥哥,做哥哥就應該疼愛自己的妹妹,保護自己的家人。盡管不是一個父親,可你們都是她的孩子,所以不管你們在哪裏,你們終究……還是一家人。”
“一家人啊……”
閻末瑤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被捏成一團的信封,心裏五味陳雜。
殺母之仇,她同緋蒼一樣,恨的也是夜莫。但是梓軒是並不這麼想……他似乎一直都認為,自己身體裏留著夜莫的血是可恥的。所以他怎麼也不願讓閻末瑤知道真相。而此刻知道真相的閻末瑤,雖然心裏很痛很難過,卻沒有對他的怨恨,有的隻是無奈。
聰明如他的梓軒,為什麼偏偏會被這件事束縛住。她想不通,也想不透。或許他就是害怕,害怕知道真相的自己,會痛恨他吧……
“幹爹。”
“嗯?”
逆著窗外淺色的光,閻末瑤轉回身朝聞人天翔柔柔一笑。“依雪他們就交給你了,我會盡快趕回來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梓軒他先回來的話……幫我轉告他,從前一直不知道真相的我不恨他,現在知道真相的我……同以前一樣。”
聞人天翔點了點頭。
“好。”
“還有……幹爹,銀雪弓是你放回北雪山脈的,那蒼沁杖的位子……你清楚嗎?”
搖了搖頭,“蒼沁杖……如果我沒有記錯,隻要找到藍櫻玉樹,就能找到蒼沁杖。”
“藍櫻玉樹?那是什麼?”
“據說……是整個穹月唯一一個修煉到可以化為人身的植物靈物。”
閻末瑤坐在馬背上,神情恍惚。
朝著西邊已經走了半個多月,梓軒也消失了半個多月,上次隻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暗夜嶺的邊緣,現在居然花了這麼久的時間還沒有到。聽燁澤和風靈說了換血的大概,看樣子她是完全沒事了,可是夜莫的血靈法現在還在梓軒體內,他現在獨自一人去了暗夜嶺,她其實根本沒有把握能夠找到他,或者說,是沒有把握能找到一個完整的他。
再厲害,現在的梓軒也是帶著傷的;再厲害,他也沒辦法肚子一人對抗夜莫和晶綾他們。
她很擔心,卻隻能這樣無能為力。有時候她甚至有些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想不起來過去,為什麼明明有個很好的體質,卻到現在還沒有學會除了水和風以外的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