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疼強忍怒氣,拉著絨絨的手道,“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絨絨甩開李肆疼的手,“沒有什麼好談的,我們之間的婚姻根本就是有名無實,而你也一直沒愛過我,我們之間的問題就是沒有愛,所以離婚是最好的辦法。”
“沒有愛?!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從小到大,若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要和我結婚,我們會被逼著結婚嗎?現在是怎樣?!婚姻可不是兒戲!是,我們的結合沒有愛,但是我們現在過的還算和諧不是嗎?!別說我不會同意離婚,即使我同意了,爸媽也不會同意的。絨絨,你不是小孩子了,行動前先考慮一下後果!”
“我考慮的很清楚,以前是我錯了,李爸爸李媽媽那邊我會去說清楚的。”
“為什麼這麼執著?!”
她冷淡的看著他,“疼哥哥,我想放手了。離婚後,你就會自由了。”
“什麼離婚,什麼自由?!絨絨,是你執迷不悟的選擇了嫁給我,現在是怎樣?”
絨絨冷靜的道,“我向你道歉,這的確都是我的錯,現在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毫不留戀的跟你離婚。”
李肆疼聽的背脊發冷。他倒希望絨絨現在的表情是怒不可抑的,但是,沒有。
“說什麼毫不留戀,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告訴你,我不同意,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我們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場錯誤,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和你離婚,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絨絨平靜的聲音,似乎具有強大的穿透力,任李肆疼再不想聽,也能真真切切的慣入他的耳朵。
絨絨說完後,就進了自己的臥房,李肆疼緊跟其後,“我不同意。絨絨,你很不對勁,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話,你冷靜一點!”
看絨絨完全不理會他,李肆疼繼續說,“一個人在不冷靜的時候很容易做出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行為,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跟我離婚!”
李肆疼兀自說著,絨絨開始收拾行李。
他皺緊眉頭,“你在幹什麼?”
“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幹什麼?”
“離開這裏。”
“你要去哪?”
“我要去公司。從今天開始,我要住在公司的員工加班間。”
“為什麼要去公司住?!”
“因為我不想和疼哥哥繼續住了一起了!”
“絨絨,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任性也要有個限度!”
絨絨歎口氣,“疼哥哥,你到現在還覺得我隻是在單純的發脾氣嗎?告訴你,我非常的認真,無比的認真,我是真的打算和你離婚的,一點玩笑的成分都沒有。”
絨絨直直的看著李肆疼,李肆疼這才明白,絨絨真的是認真的,她望他的眼睛,猶如一潭死水,沒有波瀾,更沒有感情。
看絨絨是玩真的,李肆疼歎息,“好吧,絨絨,我明白你是認真的了,可是,就算你要離婚,也沒必要去公司住啊!別收拾了!”
“疼哥哥,我沒辦法再和你共處一室!”
“你就那麼討厭我?”
“不是討厭,是無法忍受。”
“好吧,這樣好了,你留在這裏,我去公司住一晚!”
“不行。我要去住公司,我沒辦法呆在這裏!”
“沒辦法,這裏不是你家嗎?”
絨絨不說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提著行李箱準備離開。
李肆疼一把拉住絨絨,惱火的說,“我不是說了,不要去的嗎?”
絨絨掙脫李肆疼的牽製,“我必須去。”
“我說不準去。”
“我要去。”
李肆疼懊惱的切了一聲,“去就去!”
他拉起絨絨就往外走。
“放開我!”絨絨掙脫他的束縛,“我要一個人去!”
“不行,我要送你。”
“我說,我一個人去。”
“我—送—你!”
李肆疼緊緊的抓著絨絨的手,來到車庫,他把絨絨拽上車後,開著車一路飛奔到公司。
看著絨絨在加班間裏收拾著東西,李肆疼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絨絨收拾好後,就洗洗臉躺到了床上,李肆疼一直站在那裏盯著她,絨絨權當他不存在。
李肆疼一直站在那裏,直到聽到絨絨均勻的呼吸聲。
歎口氣,他頹喪的去了他的經理室。
打開套間的門,他把身體甩到柔軟的大床上,今天他也沒心情回去了,就在這裏睡一晚吧。
自此之後,兩人一直僵持著,絨絨不住家,李肆疼也不住家。
他當然知道這樣不是辦法,但是絨絨一旦倔脾氣上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三天後,李肆疼接到了李媽媽的電話。
“疼兒,最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和絨絨都不回家住?”
“媽,公司忙,我和絨絨都在公司加班!”
“你當你媽是三歲小孩麼?你爸就算忙死也不會不回家!說,你和絨絨發生了什麼事情?”
“媽,真沒什麼事情,我們今天就會回去住的!”
“你最好說話算數!”
掛掉電話,李肆疼歎口氣。
整整三天了,絨絨的氣也該消了吧。
晚上9點,李肆疼來到加班間。
輕輕的把門打開,李肆疼看到絨絨坐在單人床上看書,神情一派悠閑,李肆疼仔細觀察了一下絨絨的臉色,似乎沒什麼異樣。
他輕輕的喚道,“絨絨!”
絨絨抬起頭來,看到是李肆疼後,又低頭繼續看書。
“絨絨,回去吧,媽媽剛才打電話來問出了什麼事!你再不回去,媽媽肯定會跑到公司來的!別鬧了,跟我回家!”
絨絨歎口氣,“除非你答應和我離婚,不然,我不會回去的。”
“絨絨,離婚不是兒戲,這也算人生的大事,我們緩一緩行不行,給雙方一點思考的時間。”
“我不需要,疼哥哥如果想不明白的話,繼續想吧。”
看絨絨態度堅決,李肆疼沒辦法,隻好離開。
今天,他先回去安撫一下老媽吧。
回到家,李肆疼討好的說,“媽!我回來了!”
李媽媽看了看他的身後,問,“絨絨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她最近比較忙,一直在加班,今天事情也比較多,所以就沒回來。”
李媽媽眯著眼,一臉的不信,“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
李媽媽沒有再逼迫李肆疼,她隻是沉下臉淡淡的說了一句話,“我再給你一天。”
李肆疼明白媽媽的意思,懊喪的歎了口氣。
老媽的底線呐!
吃過晚飯,他的心情一直無法平靜。
絨絨怎麼就吃了秤砣鐵了心呢?
他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絨絨的事情,他甚至連工作都無法集中精力!
現在,連老媽都給他下了最後通牒了!
這事情,必須盡快解決!
第二天一早,李肆疼開車去公司。
路上等紅綠燈的時候,一位交警走了過來。
“先生,請你下車!”
李肆疼不明就裏的下了車,“怎麼了?”
“你壓線了!”交警指了指李肆疼的車輪。
李肆疼當場青了臉。
交警開了罰單,遞給李肆疼,“注意點。”
李肆疼點點頭,鬱悶的回到車上。
李肆疼是個擁有N個碩士學位的男人,學曆高,地位高,平常備受尊重和敬仰,可一向紳士的他還是沒有能夠得到足以應付此刻憤怒的修養。
他情不自禁的罵了句,“shit!”
今天又被開了張罰單。
短短三天,他已經連續開了三張罰單了!
對於一向遵守交通規則的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李肆疼牢牢的把自己綁在駕駛座,研究起那三張紀錄罪狀的罰單。
這三天他真的不正常!
他明明像往常一樣的開車,往常一樣的談工作,卻違了章。
事實上,他的違章記錄都處在邊緣狀態,要麼在黃燈變紅燈的時候開了過去,要麼,壓到了線,還有一次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走了逆行道。
這些明明是不該犯的錯誤,但是他卻犯了,這說明,他現在真的很混亂。
要結束與絨絨的婚姻,就是他近來頻頻被開罰單的主因。
其實想想,那天他說了很多過分的話,那些話,字字紮心,但是,明明是他在用言語刺傷絨絨,卻分明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在痛。
為什麼受傷的是他?!他明明一直期盼著絨絨可以放開他。
可是那天夜裏,他莫名的心痛和難受,絨絨的話一直回蕩在他的心裏,持續了一整晚,都依然存在。他現在很迷茫,他知道絨絨絕對不是完美的女人,對絨絨,他也絕對沒有愛情的愛,那麼,他為什麼那麼難受?!
他不知道,隻是,相處久了,他不想放手。
絨絨有很多缺點,真的多到讓他無法忍受她,但是,一想到她一旦離開,他反而無法適從了。
正想著,後麵有人按喇叭,“前麵的,快走啊!”
他這才注意到,已經綠燈了。
踩下油門,他開向公司。
心不在焉的做了一天事,夜晚,又來臨了。
李肆疼仔細的思考了一整天,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來到加班間,他看著絨絨,平靜的說,“絨絨,離婚的事情我已經認真的考慮過了,你在這裏已經住了好幾天了,回去吧。”
“你想通了嗎?”
“嗯。離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不想讓爸媽操心,所以,這件事可以先替我隱瞞一下嗎?”
“可以。”
“那跟我回去吧。”
絨絨點點頭,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坐上李肆疼的車跟他回去。
李肆疼開著車,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什麼事?”
電話那頭不疾不徐的彙報著情況,李肆疼認真的聽著,等那人彙報完畢,請求指示的時候,李肆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略微的恍了一下神,剛才是怎麼回事?
邊開車邊談工作,對他來說,絕對是家常便飯,即使一心兩用他也完全可以做到遊刃有餘,可是該死的,他剛才竟然大腦一片空白?!
他真的很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他一直以為他做的很好,他絕對有能力多方位的兼顧。
可是,自從絨絨跟他提離婚後,所有的事情都失控了!
耳機裏響著,“總經理,你在聽嗎?請說說您的看法和建議……”
李肆疼回神,“明天再說。”
他急切的把耳機從耳朵上扯了出來。
餘光掃了眼坐在身旁的絨絨,她沒有看他,眼睛一直看向窗外,像個木偶般,連呼吸都感覺不到。
以往,她的目光總是緊緊的盯著他的!
車子即將在下一個路口轉彎,李肆疼預先將車子駛入慢車道,放鬆油門,讓車速慢下來。
他情不自禁的轉頭,急切的想看清絨絨的臉。
就在轉頭的瞬間,遠遠地、遠遠地,他看見安蜜兒穿著他們一起逛街時買的那件連身的碎花洋裝的背影,牽著一個外國人,親密地在人行道上散步,手裏還捧著一大捆漂亮的花束。
他猛的刹車,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兩個人。他的心情還是無法平複,看到這樣的情景,他的心情非常的悲憤,然後是洶湧澎湃的悔不當初的遺憾。
絨絨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直直的看著他。
他回過神來,忙把視線拉回。
再把車開起,但是不自覺的,他的車速愈來愈慢,絨絨明白他的心情,他想在不同的路麵,陪安蜜兒走一段。
所愛之人,看似在身邊,卻離自己那麼的遙遠。這種痛,絨絨很明白。
車速再慢還是比人步行時走得快,後麵的車子又挺不耐煩的按起了喇叭,催促李肆疼快一點。
眼看著馬上要超越過安蜜兒了,李肆疼在心中呐喊,‘不,不!’
說時遲、那時快,黃燈竟然在這時候替代了綠燈。他緊急踩了剎車板,輪胎和路麵高度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所有附近的路人都以為發生車禍了,紛紛轉頭側身把眼光彙集在他的車上,包括那位身穿碎花洋裝、手裏捧著一大捆花束的女子及以她身邊的外籍男子……
和她四目交接的一剎那,李肆疼發現自己認錯人了。
他鬆口氣,“居然,不是她!”
他自嘲的笑笑,“也是!安蜜兒早就離開了,怎麼可能在這裏!”
他心中說不出的失落,安蜜兒,他唯一動過情的女人。可惜,她沒有選擇他。
坐在副座的絨絨一直看著李肆疼,眼神越來越空洞。
她很想問問李肆疼,‘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如此牽腸掛肚?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像喜歡蜜兒姐姐那樣喜歡我?’
但是她沒有說出口,是啊,問了又有什麼用,李肆疼不會告訴她,而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又會如何,決定要放下了,就得徹底的放下。
他,隻是熟悉的陌生人,從此以後,與己無關。
就像夏晴郎說的,‘不要隻看著前方,追逐著你所愛的人,偶爾的回回頭,看看緊跟著你的愛你的人。同樣是愛,回頭就能得到幸福。’
回到家,絨絨一聲不響的去了廚房,李肆疼跟進了廚房,看著絨絨把圍裙紮了起來,他道,“我給你打把下手吧。”
絨絨笑,“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今天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頓飯。”
李肆疼情不自禁的想說話,但是話到了嘴邊硬生生的被咽回去了。
絨絨在廚房裏忙活,李肆疼在客廳裏都能聽見絨絨用勺子在鍋裏砍的劈啪作響,李肆疼忍不住的打開廚房門偷看。
絨絨正在炒一盤黃瓜,李肆疼本來想跟絨絨說,‘小聲點!’
可眼看著那盤黃瓜被她炒的由硬變軟,由綠變黃,絨絨站在灶前眼淚劈裏啪啦的往鍋裏掉,李肆疼就知道事情很不妙。
超級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