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傍晚還殘留一絲午後的熱感,同時也添了幾分夜晚的涼意,不是那麼的炎熱,許逐月拖著兩個大行李箱,磕磕絆絆地邁出宿舍門,不去管背後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神,可能正緊盯著她。
“個子不高,脾氣倒挺大。”
“柯柯你別氣了,況且你不是讓朝青哥幫你出氣去了,他對你這麼好,肯定會好好教訓這個死丫頭!”
可惜這段話,許逐月聽不到了,此時她已經邁出了宿舍樓的大門,往校門口走去,如果她再走的慢一點,就慢那麼幾分鍾,就不用遭後麵的罪了。
她頂著厚厚的劉海,艱難地把行李箱拖拽到校門口的公交車站。
這麼一段路,她累得直冒汗,坐在公交站的長凳上後,長舒一口氣,兩個大行李箱放在身前,把她嬌|小的身材擋得七七八八,現在這個時間段平大沒多少人出來,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那裏,也不玩手機,就枯坐著,等著公車來。
想到這三年來在她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現在終於可以徹底擺脫了,她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轉好,剛才的疲累突然間就消失了。
如果可以趁此機會開始新的生活,也是一件好事。
很快許逐月就看到遠處一輛由遠及近的公交車,慢慢從一個黑色模糊的點,變成一個清晰的輪廓,她趕緊準備好公交車卡,手往前揮了兩下。
車子慢悠悠地在她麵前停了下來。
許逐月使了大力氣把兩個沉重的黑色行李箱往公交車上提,司機斜睨了一眼,冷漠地催促道:“你倒是快點兒啊,一車人就等著你一人兒了。”
許逐月小心翼翼地抿起嘴,點了點頭,手掌紅得像被磨破了一層皮,這才刷了卡上來。
車子堪堪準備啟動,許逐月的身後遽然又響起一個粗獷的聲音,緊接著是腳踩上踏板的響聲。
“師傅,等我會兒!”
許逐月趕緊把行李箱往裏推,不擋別人的路,可身後那人又叫了一聲,“艸,老子忘帶手機了,真他|媽晦氣。”
許逐月頓了一下,她平日裏最不敢得罪這種人,把頭垂得低低的,希望那人不會注意到她。
“喂,前麵的!”
許逐月瞬間警鈴大作,一顆心撲通直跳,但那男生也不一定是在喊她,畢竟這裏是學校門口的公交車,說不準他在喊車上同校的其他人,因為這個學校沒人會主動搭理她許逐月,她沒必要自作多情。
她悶著頭把行李箱繼續往裏推,突然肩上搭上一隻手,用力把她整個人扳了過去!
許逐月失聲叫了一聲,又聽到那人說:“叫什麼叫,老子又不是吃人的,我忘帶手機了,你能不能先替我付了公車錢?”
“......”許逐月顫抖著身子,不敢抬眸看他,她謹慎地咽了幾下唾沫,說實在的,她不想和這樣流裏流氣的人搭話,也不想有什麼關係,她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但她的性格,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嗬,你不願意?”
“我...我不...認識...你。”
許逐月膽戰心驚地把這句話說出來,希望眼前這個男人能尋找下一個幫他付錢的人。
“你不認識我??!”
許逐月被男生突然提高了幾分貝的聲音嚇了一跳,不待許逐月再回複,他們的這個對話,已經引起司機的不滿了。
“我說那個女同學,看你文文靜靜的,沒想到連幫個同學忙都不肯,不就兩三塊的公交車錢,也太小氣了吧?”
“是啊,我說同學,我也是平大的,到時候不會不還你錢的。”
聽到那男生吊兒郎當的樣子,還有司機那種語氣,許逐月難堪地拿出自己的公車卡,準備給這個人刷,公交卡剛伸出去,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擋在了刷卡感應機器上。
“欺負小姑娘算什麼本事,剛剛我還看到你用手機在打電話,這會兒手機就不見了,騙誰呢。”
許逐月頗為訝異地側臉去看這個替她解圍的人,穿著一件“髒兮兮”的T恤,頭發長到脖間,脖子上帶了一條亮閃閃的項鏈,而最特別的是,大熱天的卻帶著口罩和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