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報記者,但今天我冷然對天發誓,如果早知道得在這個離市區三十多公裏的精神療養院裏才能見到這位我市企業界的所謂青年才俊業界精英,打死我也不答應王總編做這個專訪!
唉,誰讓我在王總編麵前吹大牛說這個華遠山的助理許翹小姐是我大表姐的初中同學來著,誰知聯係了一個星期都見不上麵,今天早上許翹說想見華總就得去精神療養院,因為他得在那裏陪護一位重要的病人。
精神療養院的大門和圍牆上爬滿了綠色暮顏花藤,剛有一點零星的小花苞,正是初夏好時節。可我走到那條林蔭小道上心裏就發毛,雖說是依山傍水的,環境不錯,可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進這鬼地方,能不發悚嗎?
說得好聽是什麼精神療養院,不就是精神病院嘛!
我原以為可以在金世紀大廈的十七樓豪華寬敞的總裁辦公室裏做這個專訪,或者約這個年輕帥氣的總裁到一間充滿異國情調的咖啡屋去,一邊喝著那原滋原味的咖啡,一邊漫不經心地談論他的奮鬥史愛情觀等等。
現在可好了,去精神病院!
戰戰兢兢地找到病房,裏麵沒有華遠山和他的病人。
“女兒,千萬要小心哪,男人的話信不得的!”樓道裏一個婦人像幽靈一般突然閃現在我麵前,嚇得我連聲尖叫。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開膛破肚呀!”
又一個婦人從病房裏闖了出來,兩個護士在後麵直追。
一個男人傻傻地靠著牆,嘴角淌著口水,我惡心地別過臉去不敢看他。
“山山水水誰是木頭人,嘻嘻哈哈誰是啞巴。”走廊裏傳來來一個童稚的聲音,唱古老的童謠,所有的病人突然都靜止不動,笑嘻嘻地站著。
這是一個古老而簡單的狼吃羊遊戲,我小的時候也玩過。唱的時候“羊”們可以隨意跑動,歌聲一停就必須停下不動,“大灰狼”可以吃掉犯規的和離他最近的“羊”。
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樣子有些斯文,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朝我走來,我如獲至寶地奔向他:“醫生……”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個人手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聲,在我的耳旁悄聲說道:“我是大灰狼,輸的人要開膛破肚的哦。”隨後在他自己的肚子上做了一個開膛破肚的動作。
“何順,你給我站住,又偷張醫生的白大褂。”護士從醫務室裏跑出來,那男人立即狂奔而去,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笑聲,整個走廊裏充斥著令人渾身炸毛的變態氣息。
我腦袋都炸開了,覺得我自己也快要崩潰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了!渾身毛孔倒豎,一心隻想著盡快離開這裏,在走廊的拐彎處一頭撞上一個急匆匆走來的人,冷不防間,向前一跌,撲向那人的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
以為又撞上了一個精神病患者,一邊麵紅耳赤地道歉,一邊急急忙忙從那人的懷裏掙出來,可是腳下一拐,該死的高跟鞋竟然在這時候鞋跟斷了,人沒站穩,一個趔趄再次撲進了那人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