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步亦趨地跟在華遠山的身旁走進範氏公司大廈,在職員大廳裏每一個人都站起身來,目睹著我們穿過他們走向董事長辦公室,他們悄聲議論著,但沒有人阻止我們,因為,華總裁的這張臉幾乎每個人都認識。
我想這是華遠山故意而為之的,因為要去董事長公辦室根本無需經過職員大廳。
漂亮的女秘書被嚇了一跳站起來,叫了一聲:“華總。”而華遠山的手已經推開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門。
那個名叫阿旺的男人大概已經得到了樓下保安的通知,正在寬大的老板桌前正襟危坐。他仍然是那麼清秀英俊,但也仍然擺脫不了從骨子裏透出的那股卑微之氣。
即便他現在坐在範采薇的位置上,在我的眼裏,還不如四年前跟在範采薇的身旁獻殷勤的農村小夥,至少,那時候的小夥子帶給我的是一臉誠懇的真實感。
這裏的陳設與四年前沒有多大的區別,唯一不同的是,主人變了。
四年前初出茅廬的我,跟著王總編來到這間董事長辦公室采訪範采薇的時候,這裏顯得大氣而尊貴,而現在,我隻覺得一股陰狠之氣,這大概就是心理作用的緣故吧。為了不丟華遠山的氣場,我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
“華遠山,你竟然帶個小報記者來,你什麼意思?”
夏喜旺沒有想到,華遠山的身邊竟然還跟著一個小小的我,驚詫之餘暴跳如雷,指著華遠山的鼻子高聲吼叫,又把女秘書叫進來大罵了一通,罵得她哭著奔出去。
麵對夏喜旺的暴怒,華遠山平靜而且直入主題:“我有理由相信,采薇並沒有瘋。”
“你有理由?哈哈,你有什麼理由?不要告訴我你的直覺之類的,那沒有用。”
夏喜旺吼叫著,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拍在桌子上:“看清楚,這是精神科專家的鑒定書,白紙黑字,範采薇患有嚴重的精神人格分裂症,要不要我把這份鑒定書公布天下?”
我對於精神鑒定上的那些術語一竅不通,但一眼就能瞥到那份精神鑒定書上的簽名:邢玉銘,張落塵。
華遠山並沒有看鑒定書,而是看著夏喜旺的臉,說道:“光憑兩位醫師的判定並不能說明什麼,我會正式向司法部門提出精神鑒定,夏喜旺你記住,虧心事做多了,會墮入修羅地獄。”
華遠山拉著我走出去,身後傳來夏喜旺的咆哮聲:“華遠山,你不要多管閑事。你憑什麼提出司法鑒定?你以什麼身份提?”
忍不住抬眼望向華遠山,夏喜旺的話也是我心中的疑惑:他以什麼身份提出司法鑒定?他與範采薇究竟是什麼關係?但從他的臉上,我找不到答案。
“我們是不是逼得他太緊,會把精神鑒定書公之於眾?”
華遠山向後瞥了一眼砰然關上的董事長辦公室,說道:“他沒這個膽,除非他不想要這個公司。”
我明白了,這是一家上市公司,一旦公布了前董事長的精神鑒定書,股值一定會大受影響,這也是為什麼夏喜旺很緊張我的出現的緣故,同時也是華遠山故意帶著我在他們公司職員麵前亮相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