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不允許我去精神院看秦筱玉,卻不反對我跟著他一起去湄島看望範采薇,我不明白區別到底在哪裏,更不明白他的堅持究竟為哪般?

袁圓這二貨一聽說去湄島就來勁,特意調了個雙休,非得跟著我們一起去不可。

前兩次跟著遠山一起到湄島都是急匆匆地趕黃昏最後一班輪渡,這一次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特別是袁圓,擔心島上沒得吃,還背了一大包零食,象是去郊遊似的一路上興奮得不行,對於小車能夠直接開上甲板更是驚詫得不得了。

快到劉姨的小院時袁圓就嚷嚷:“範采薇,我們來看你啦。”

範采薇原本蹲在院子裏玩螞蟻,聽到聲音立即象兔子一般敏捷“呼”地躥到了劉姨的身後,伸出一顆腦袋來東張西望的,劉姨說她怕生人。

如果我和袁圓對於範采薇來說是生人的話,那麼華遠山呢?

“采薇,我是遠山,你想起來了嗎?”

範采薇機警地看了看華遠山,尖叫著“怕怕、怕怕”梭地衝進了屋子裏,從門背後又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腦袋來左顧右盼的,樣子楚楚可憐。

遠山怔怔地站著,劉姨搖著頭:“唉,和前幾次一模一樣,連遠山都不認得,除了我她看到誰都害怕。”

我理解遠山的感受,範采薇的精神已經徹底崩潰,劉姨的官司也不了了之,眼睜睜地看著夏喜旺將範氏企業折騰得亂七八糟卻無能為力,心中的憤恨無法比擬。

現在劉姨和範采薇的一切費用都是遠山支付,雖然劉姨說不需要,但遠山堅持。

“采薇是個很講求生活質量的人,她病了,更不能在生活上委屈了她。”

我想,遠山的堅持有他堅持的道理,他淡漠的臉龐和冰冷的外表之下,是一顆太過複雜的心。

如果他對於每一個“妹妹”都這麼盡心盡力,那顆心不知道會不會不堪負荷?

我衝著屋子喊了一句:“采薇,我們來玩遊戲。”然後輕聲唱起了童謠。

“山山水水誰是木頭人,嘻嘻哈哈誰是啞巴。”

在精神療養院裏,醫生們並不反對患者玩這個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我想應該對治療具有一定的積極意義。

範采薇果然將屋門打開,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隨著童謠聲越唱越歡,玩得非常起勁。

結果,那一整個白天我和袁圓哪裏都沒去,就在劉姨的小院裏陪著範采薇一遍又一遍地玩木頭人的遊戲,玩得我們筋疲力盡。

遠山坐在一旁,眼神暗淡。

在午飯後他出去過一趟,一直到黃昏才回來,而回來之後的他眼神更加灰暗和凝重。

上一次他也單獨出去過很久,我不知道他的行蹤,在這個島上除了劉姨的小院之外,他還有別的去處嗎?

“不行了,我玩不下去了,冷然,我們逃走吧。”

袁圓終於忍無可忍,但範采薇不肯,抓住她不放,大叫著:“犯規犯規犯規,開膛破肚,嘻嘻嘻。”

袁圓靈機一動,指著華遠山說:“我們累了,讓他陪你玩。”

範采薇歪著腦袋想了想,搖頭:“怕怕。”

好吧,現在範采薇除了認劉姨之外,認得我和袁圓是她的玩伴,就是不認可華遠山,我無可奈何地衝遠山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