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翹還是毫無消息,我和遠山的日子也一天天沉悶,他焦躁,我沉默。
很多的時候,兩個人相對無語,相擁著,亦彼此無言。
有時候一覺醒來,發現遠山並不在身邊,而是坐在院子裏,點燃許翹留下的打火機,摁一下,閃一閃,而那些環繞著院子的藍色小花在夜幕下悄無聲息地低垂。
從最初的喜悅,漸漸地感覺到自己終究還是沒能夠敵過許翹的“重要性”,沒有嫉妒而是悲哀。
看著遠山焦灼不安的樣子,我不禁心生愧疚,總覺得是自己搶走了遠山趕走了許翹。
更希望走了的那個人是自己,讓遠山魂不守舍的那個人是自己。
他從院子裏慢慢走回來,猛一抬頭,看到我穿著睡衣打著赤腳站在樓梯口,正眼巴巴地盯著他看。
他握了握我冰冷的手,眉心深鎖。
“還是沒有許翹的消息嗎?”明知故問,亦是沒話找話。
“唔,已經讓同叔和九姨去找了。”
我心中一震,能夠讓同叔和九姨兩個頂級高手同時出動的,大概也隻有許翹吧,而他們要去的地方,我已經能夠猜到,那就是危機重重的邊境“金三角”。
其實我一早就應該想到,許翹去的地方,應該就是那裏,她一直和華遠山一起尋找那兩名漏網的凶犯,即使她離開遠山也一定不會放下這件事。
終於明白了遠山如此擔憂的緣故,上一回他隻身出入金三角,回來亦是傷痕累累,而許翹一個女子……
還沒到周末,華遠山便帶著我回到溢園,原來是同叔和九姨回來了,向華遠山搖了搖頭,又低垂下頭去。
“看來,我必須自己去一趟了。”
華遠山的話音剛落,同叔便驚得直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大不了我和九姨再跑一趟罷。”
而九姨很堅定地搖頭:“別去了,既然我找不到,她就必定不在那裏。”
我相信九姨的直覺,如果她在金三角沒有找到許翹,那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不在金三角。
同叔說:“您也別太擔憂了,再等等看,中秋節她必得回來。”
看來,溢園的每一個人對於許翹也是再熟悉不過了,而且,似乎每一個人都明白許翹對於華遠山的“重要性”,個個都焦急如焚地為遠山出著各種主意,跑遍了各個能夠想到的地方去尋找。
我逐漸脫離了他們的圈子,漫步於溢園的晚風中。
第一次感覺自己在溢園中的多餘,甚至連小鹿都不如。
在古老的九層樓塔前的草地上坐下,記起遠山母親的那首小詩:“你別問我從哪裏來,要往哪裏去,我就是那鴻雁,天空就是我的家。我隻是短暫的停留,而後,我就要去遠方。”
忽然覺得,這首小詩與許翹是如此的貼切,仿佛冥冥之中的注定,她才是遠山母親選定的兒媳婦。
在落日的餘輝漸漸從山後褪盡,月亮還沒有來得及從樹梢頭升起的時候,聽到遠山急切的呼喚,看到他向著我奔跑而來,在我麵前定定地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