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海濤的人馬走後,半山立刻變得寂靜,隻有小鹿在廚房裏大動幹戈地做早餐,聽到嘩啦啦地一片響,還有九姨的叫罵聲。
“早讓你把長發紮起,你看,又甩到了盤子。”
我和遠山相視一眼,搖了搖頭,也不指望小鹿能夠做什麼可口的早餐了,還是上樓去補個覺吧。
然而這時門鈴聲又響起了。
“我去開,我去開。”
小鹿聽到門鈴聲,顯得特別興奮,丟開了廚房的一堆碎盤子跑了出來,似乎她很喜歡這種女主人的感覺。
綠園的主人靳凱笑吟吟地站在大門口,晨風吹起他的白色襯衫衣角,額上的頭發也被吹得有些零亂,但仍不失一個知識分子儒雅的風度。
“我今天休息在家,聽到你家這邊動靜挺大,就過來看看。不過看幾位這麼悠閑的樣子,看來沒有什麼大事吧?”
靳凱朝小樹林方向瞟了一眼,但並未走過去。
“哈哈,我們家九姨有些寂寞,在家玩炮仗呢,這不,玩大發啦。”
華遠山貌似撒謊卻又故意的破綻百出,你們家一大清早起來玩炮仗?隻不過是告訴靳凱不要插手我們家事而已。
小鹿看了一眼靳凱,看來對此人不感興趣,扭頭一甩頭發回到了屋子裏。
這邊九姨冷笑一聲:“來得倒挺快。”
靳凱並不以為意,笑笑解釋:“我正好在這附近散步。要知道,華家朝東,晨光最燦爛,且花香令人迷醉,風景這邊獨好呀。”
華遠山亦微微一展眉頭:“看來靳先生常到這邊來散步。”又順著這個話題往下:“我也很久沒有在晨光中散步了,靳先生可有興趣一起走走?”
他邀請靳凱去散步,卻轉頭示意我回屋裏去,不知道他的葫蘆裏賣什麼藥?
“花香令人迷醉……”
我不由自主地重複著靳凱這一句,心下疑惑頓生:“他不是隻種樹不種花的嗎?我還以為他不喜歡花。”
在華家的大門前駐足,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大男人在風景優美的晨光中散步而不帶著我,這啥意思?他也很久沒有帶著我在晨光中散步了,憑什麼不帶我去?
餐廳裏傳來杯盤破碎的聲音,實在不想再繼續和九姨小鹿這一老一少倆神經病呆在一起了,想了想,一跺腳,朝著華遠山和靳凱離開的方向奔去。
無奈那兩個男人早已沒入雲林深處,不知蹤影。
他們離開的時間並不久,而我站在石級上墊著腳尖瞭望半晌也沒有看到他們,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往霧海樓的方向而去。
華遠山是絕不允許我去霧海樓的,我對於那個地方也是心有餘悸,但總覺得他們就在前方,再多趕幾步就可以追上他們,於是拚命地向前,果然看到前方移動著的兩個身影,但我沒有叫住他們。
其實還真沒有在晨光之中去好好地欣賞過霧海樓的風景。
這半山之中,華家的藤蔓有著特有的風情,而綠園的林木也有其獨有的風格的,此時我眼前的華遠山與靳凱正悠然漫步於半山之陰霧海之間,雲鬆霧海仿佛踩在他們的腳下,別有一番情境。
尤其是華遠山的臉龐,雲霧之間,尤其顯現一種令我迷醉的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