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可鍾海濤始終就在我身後兩三米遠的距離,不緊不慢地跟著,氣得我又破口大罵:“鍾海濤,你以為幫我治了幾個流氓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跟著我了嗎?你這樣陰魂不散跟著我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要帶你回家。”
“警察叔叔,我又是你的犯人,你天涯海角地跟著我,有意思嘛你?”
“錯,天涯海角在海南,這裏是北方雪城格爾木。現在我不是警察叔叔,是你的親哥哥,隻是要帶你回家去。”
我無語凝咽,雖然我一聲聲連名帶姓地喚他“鍾海濤”,但內心深處,他永遠都是我的濤哥,就象我的親兄長一般。
“反正我現在被停職審查,有的是時間跟你耗,你一天不回家,我就一天跟著你,想一個人上雪山,別做夢啦。”
乘我發呆的當兒,鍾海濤又一次抓住了我的胳膊,使勁搖晃著:“冷然你醒一醒吧,其實我該毫不客氣地告訴你,華遠山已經死了,雖然警方下的定義是失蹤,但那僅僅是因為沒有找到屍首而已……”
我揮動著雙手不讓那刺耳的話語再繼續說下去,無法聽到任何有關“死亡”和“失蹤”的字眼,如五雷轟頂一般讓我崩潰。
知道我無法接受,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攥著我的胳膊也不肯放開,一門心思的想將我拉回到車站帶回家去。
我則故伎重演,高聲喊叫:“打劫啦,耍流氓啦,快來人呀……”
可有了第一次的經曆,這一回鍾海濤可就沒那麼好對付了,他不解釋,也不掏他的警官證,對付我的耍無賴他隻用了一招,那就是:抱,熊抱。
原本聞聲而駐足觀望的路人看了兩眼後就紛紛走開去,以為人家小情侶閑著沒事鬧著玩呢,沒有人來管我們的閑事,我喊破嗓子也無濟於事。
又有幾名警察走了過來,我正想乘機向他們求救,鍾海濤抱著我,幹脆吻了上來,警察就從我的身邊擦肩而過,看了幾眼嘻嘻笑著走開。
在返過神來的第一時間狠狠地給了鍾海濤一個巴掌,乘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哭著跑開。
一邊抽泣著,一邊在旅店老板疑惑的目光中拿到了房間鑰匙,然後進入房間,趴在床上讓淚水盡情地流淌。
忽然有開門關門的聲音,從床上跳起來,卻見那個死皮賴臉的鍾海濤走了進來,坐在椅子上,還是柔柔地,被我掌摑過的臉上綻放著他慣有的溫暖笑容。
我一把抓起床上的枕頭砸了過去:“鍾海濤你還想幹什麼?”
“照顧好你,然後帶你回家。”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剛才在大街上,明明就是非禮我。
“我不要你照顧,你滾,滾出去。”
“我不滾,看你麵色就知道這兒高原反應很強烈,我得留下照顧你。”
鍾海濤和顏悅色,卻又帶著一絲狡黠與十分的固執,不論我使盡各種招數都沒法讓他“滾出去”。
從前,濤哥總是順著我,我想怎樣他從沒有二話,但現在卻一反常態,大有不把我弄回家誓不罷休之勢,在固執這一點上,我似乎看到了遠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