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我的腦子反而顯得異常清晰,非常清楚自己麵臨的是什麼,不管夏喜旺如何罪大惡極罪該萬死,現在他死在我手裏,我就得一命抵一命。
警察就在這個豪宅裏作客,一個本市的頭號人物高副市長,一個政法委書記,一個公安局長,還有兩個重案隊員。
就算鍾海濤對我有多麼情深義重,也絕不會網開一麵對我手下留情,眼前幾乎已經可以看到,他在我麵前亮出警官證然後將冰冷的手銬銬上我的手腕的前景。
而且,我是自己走到了那裏,進了那個房間,黑衣保鏢可以作證說他已經再三警告我離開,我卻沒有。
他完全可以說我是執意進入,然後,報複殺人。
基於我和夏喜旺之前的種種過節,那麼報複殺人的動機成立,我則是百口莫辯。
我衣裳不整,和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我能夠為自己辯得清,又以何麵目見人?尤其是在鍾海濤的麵前。
不,我不可以就這樣被戴上手銬帶走,更不可以為了夏喜旺這個人渣去抵命,我必須逃,必須逃。
盡力地保持冷靜,淡定地敲敲門而不再象之前那樣慌張地拍門,果然門外的保鏢以為完事了,打開了門。
雖然兩腿發軟,但還是極力鎮定地邁出去,想了想,將保鏢手裏的棗紅糕搶回來,然後穩穩當當地沿著走廊走出去。
黑衣保鏢並沒有發覺異樣,看了看手表,大約已經超過了下班的時間,匆忙朝著走廊的另一個方向離開。
此時不能去客廳自尋死路,我端著步子走著,一路上總遇到忙碌的女傭,偶爾還有個把黑衣人,我很禮貌地朝著他們笑笑點點頭,盡顯我的淑女風範。
好不容易走完長長的走廊,就開始往草坪狂奔。
我知道那裏的圍牆並不高,還有的地方隻是一些柵欄,以我的能力翻過去應該沒有多大問題,而且這個時候保鏢似乎已經下班,傭人們也基本上在為晚宴而忙碌,不會注意到有人翻牆而出。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隻要跑過草坪,就可以越過圍牆翻到外麵去逃之夭夭。
可是,在跑到草坪一半的時候,我又聽到了一種聲音,起初以為是自己害怕的氣喘聲,但最終確定,是呻吟聲。
對,男人的呻吟聲,就在草坪中央一個愛神雕塑的背後。
不管他是痛苦的,還是歡愉的,我都不想自找麻煩了,屏蔽掉那聲音,繼續狂奔,柵欄就在眼前。
但我最終還是停了下來,一種直覺告訴自己,必須走過去。
愛神雕塑的座基下,坐著華遠山,沒錯,鍋蓋頭的。
他靠著愛神像,額上和臉上汗涔涔的,嘴唇發紫,雙目無神,一手撐地,一手捂著肚子,表情非常痛苦。
“遠山。”我奔向他,握他的手,冰涼。
“遠山,你病了嗎?你等我,我這就去給你拿藥,不不,我送你去醫院,不不不,我去叫醫生,現在就去……”
我的慌亂對於他的痛苦無濟於事,而他緊緊拉著我的手,對我搖了搖頭,指給我看掉落在腳邊的藥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