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汽笛嗚鳴聲中,渡輪一如既往的嘈雜。
我被腳步匆忙的人潮簇擁著,不由自主地往甲板上擠,漸漸地又隨著人群的腳步挪到了渡輪的中央。
渡輪已經啟動,人們也停止了移動,我身旁的一男一女人似有意無意地朝我身上蹭,我下意識地往後挪,直到發現自己被夾在兩輛車之間,無處可退了。
其中一輛車子裏坐著兩個人,這時坐在副駕座位上的老年男子朝我笑了笑,我心頓時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突然覺得他笑得很詭異。
本來想回一個禮貌性的微笑,但還來不及展顏,身旁的那女子已經靠了過來,貌似很親熱地挽著我的胳膊,另一隻手迅速將一顆什麼東西塞進了我的嘴裏,並且托了下我的下巴,那東西圓溜溜的似藥丸,咕嚕一聲就順著喉管咽了下去。
隻覺得頭重腳輕昏昏欲睡,頭垂了下來,而那男子則轉到了我的身後順勢扶住了我。
同時聞到一股熟悉的藥草香,腦子裏立即浮起一個念頭:我被綁架了。
“想要解藥,拿紐扣來換,送到綠園就行。要快,等蜘蛛卵子孵出來就來不及啦,就三天哦。也不要試圖報警,想一想,庵堂很幽靜……”
隻聽得那女子輕輕地耳語,我來不及作出反應,已在藥力的作用下陷入沉睡之中。
人潮之中沒有人注意到我,或者他們認為我和與那一男一女原本就是一起的,即使看到我被攙扶著,也不以為意。
在頭疼欲裂中醒來,發現自己獨自坐甲板上,身旁是匆匆而來的腳步,又一撥過海的人群上了渡輪。
懵懵然逆流而行,跌跌撞撞地下了甲板,抱著頭不知所措。
“冷然。”一個熟悉的聲音,親人一般。
是鍾海濤揮著手在向我飛奔,張天雙臂很自然地一把將我摟進了懷裏,緊緊的,似要將我揉碎。
那懷抱是溫暖的,熱切的,安全的,有一些幸福的顫栗,卻難掩那一臉燦爛的笑容。
“我以為又等不到你,冷然,你知道找不到你我有多害怕嗎?不管所有的一切了,過去的已經過去,冷然,跟我回家吧,我會好好地愛你,溫暖你,我們好好的過以後的日子。”
茫茫然看著麵前的人,真誠而熱烈,充滿著令人難以抗拒的火一般的深情,他在笑著,寵溺地望著我,滿腔熱忱等著我的回應。
對於我來說,這副肩膀是安全的,可依可靠,這寬大的胸懷,也是我想要的,我很想點頭,象他所說的那樣,一切都不管不顧,隻要,隻要輕輕點個頭,至少,還有三天溫暖的擁抱。
然而汽笛聲再次響起,渡輪又將再一次啟航,我從一片溫情脈脈之中清醒,猛地推開了那個曾經無數次包容我縱容我的胸膛。
“鍾隊長,請自重。”
熱情洋溢的臉忽地凝固,漸漸地在各種複雜的表情這交錯著,喃喃而語:“冷然?”
我看著他,一個一字地再說一遍:“鍾隊長,你想多了。”
撇開了濤哥,麵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不管身後的人驚鄂也好,憤恨也罷,都不可以成為我再一次逃避現實的出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