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我是誰?(1 / 2)

在即將爆炸的快艇上,白無常曾經對我說過:“我不是我,你也不是你……”

然而,我終究是誰?除了“無夢”這個陌生的名字之外,我究竟來自哪裏?

迷茫地望著我的媽媽,她淡淡地看著我,再一次確定地向我點了點頭,說:“是的,他就是你的親舅舅,無論你多麼不願意承認,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以及他與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盡管說出這一切對你有著莫大的傷害,但事已至此,我再也隱瞞不下去了,也沒有理由再繼續隱瞞。”

我不是冷然,而白無常在成為白無常之前,也的的確確是我的親舅舅,他的小名叫阿吉。

他是媽媽(的)弟-弟,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相繼去世,媽媽做為長姐,承擔起了撫養小弟的重任。

長姐如母,事實上,媽媽也的確是將阿吉做為兒子一般的撫養與疼愛著的,就算出嫁,也依然將他帶在身邊,夫妻共同供他上學與生活。

那時候,媽媽已經有了我,正懷著她的第二個孩子,也正為了生活的開支而日夜發愁,因為微薄的收入根本無力供養三個孩子。

“阿吉非常疼愛無夢,每天放學回家,一放下書包,第一件事就是抱起無夢,將她馱在肩膀上,帶著她去外麵買吃的,看電影,逛公園。那時候無夢還那麼小,口齒不清,不叫他舅舅,而是學著我叫他阿吉,阿吉呢,也很開心……”

病房裏靜悄悄的,隻有媽媽平靜、緩緩的敘述,一點一點地回憶著,曾經非常和美的一個小家的過往日常。

而我依-靠-的胸-膛在劇烈的震顫之後,暖暖的熱度正在逐漸散去,握著我的那隻寬大的手掌也正在一點一點地鬆開。

我不肯放棄,固執地反握了他的手,緊緊地,止不住地-顫-抖。

避不開白無常是我的親人這一事實,也就等於宣告了我和華遠山之間無法避免的隔閡,親與仇之間,永遠橫亙著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媽媽也覺察到了我和華遠山之間那沉默的微小的動作,凝滯了一下,又止不住地閉了閉眼眸,憂傷很明顯地寫在她的臉上。

然而她不得不繼續訴說往事,那些與阿吉有關的點點滴滴。

那一年二十歲的阿吉剛剛考入大學,他打算棄學,被長姐臭罵了一頓,鬱鬱不樂地找姐夫訴苦去。

“我從沒有想到過,自己養了一隻狼,更沒有想到,那一年的中秋,成為我所有惡夢的開端。”

那一個風雨交加的中秋之夜,是華氏一族鮮血橫飛之夜,是華遠山兄妹倆惡夢開始的那一-夜。

也是仇恨開始的那一-夜。

所不同的,是殺人之家,與受害之家的區別,而同樣麵臨著的,是家的破滅。

我的戰栗,與華遠山的戰栗交織著,此時許翹走了過來,攀住了他的雙肩,努力地讓他平靜,事實上,她自己的身-體-也在止不住地戰栗著

病房裏依舊是鴉雀無聲,袁圓忍不住咬著手指,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響來。

濤哥終於按捺不住,對媽媽說道:“媽媽,如果你想歇一歇,可以等到局裏再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