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秦筱玉的麵前,兩手緊緊挽住華遠山的胳膊,絲毫不敢放鬆。
隻是想讓這個瘋女孩明白,雖然她很愛很愛遠山,但不能夠以她的精神疾病成為捆綁遠山一生的枷索。
遠山應該有自己的生活,除了好好照顧她之外,還有更長更遠的路需要走。她的母親撫養了他,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要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做為回報。
我願意和遠山一起照顧她。
這也是遠山之所以帶著我一起來到精神病院看望秦筱玉的原因,需要麵對的,他和我一起去麵對。
秦筱玉的雙眼在遠山和我之間掃來掃去,她似乎還能認得我,不再衝著我尖叫,但也不理睬我,隻管拉住遠山的手,叫著:“哥哥哥哥。”
“筱玉,這是冷然,以後就是你的嫂子,她會和我一起照顧你。”
遠山沒有避開筱玉的手,但也沒有放開我,靜靜地看著筱玉,態度十分明確地告訴她我和他的關係,這在從前,我根本無法想像。
記得最初他總是逃避著,甚至不允許我踏入精神病院直接與秦筱玉麵對麵地接觸。
“我愛冷然,沒有人可以傷害她,筱玉,你聽懂了嗎?我不允許!”
我有點疑惑地看了一眼遠山,他正嚴肅地麵對著秦筱玉。
不知道秦筱玉是否聽懂了他的話,而此刻的我,卻有些茫然,甚至有一些不安的感覺,心裏怪怪的。
看著秦筱玉十指尖尖的指甲,心有餘悸,脖子涼颼颼的。
遠山感覺到了我的不安情緒,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讓我靜下心來。
我們倆都應該學會不再逃避。
秦筱玉若有所思:“暮顏花都謝了。”
我說:“筱玉,暮顏花開了會謝,謝了還會再開,就象每一天都會有新的太陽升起,舊電影要散場,生活要繼續,等你病好了,會有更好的人生……”
然而秦筱玉不是鄉村小學裏的學生,並不想聽我的侃侃說教,在病房裏團團轉著,喃喃自語:“暮顏花謝了,怎麼辦怎麼辦?哥哥不要筱玉了,暮顏花謝了、謝了……”
華遠山望著秦筱玉的眼神黯淡下去,但握著我的手更緊了些。
走廊裏又響起木頭人的童謠聲:“山山水水誰是木頭人,嘻嘻哈哈誰是啞吧。”
一個我從沒有見過的病人扮演的大灰狼,嘴裏數著“一、二、三”跳向離他最近的“木頭人”,但已經沒有人會再說那一句“輸的人要開膛破肚”。
“這些日子我會很忙,過些時候我再來看你。”
遠山平靜地將秦筱玉的手交到護士小蓉的手裏,讓她帶著筱玉去玩。
“不要。”秦筱玉一把甩開了小蓉,緊緊的攥住了遠山的手,又試圖將我的手從遠山的胳膊上掰開,但我也異常堅定地不鬆手。
遠山望著秦筱玉,搖搖頭輕歎一聲,將她撇開,帶著我離開。
“哥哥哥哥。”
身後傳來秦筱玉的聲聲呼喚,遠山的雙肩震動了一下,卻沒有回頭,而是牽緊我的手,堅定地向前邁步。
“一切都過去了,冷然,正象你說的,舊電影已經散場,而我們的新生活就要開始,從今以後,我們都不會再放開彼此的手,你和我要一起走未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