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日出的時候,天剛有點蒙蒙亮;那是一種美妙蒼茫的時刻。我獨自一人在小丘上徘徊,看著深邃微白的天空中,還散布著幾顆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顫動,四處都籠罩在神秘的薄明中。一隻雲雀,仿佛和星星會合一起了,在絕高的天際唱歌,寥廓的蒼穹好象也在屏息靜聽這小生命為無邊宇宙唱出的頌歌。在東方,遠遠的弱息山,那個曾經葬身逸蓮的山坳映著吐露青銅色的天邊,顯示出它的黑影;耀眼的天機星正懸在這山崗的頂上,好像是一顆從這黑暗山場裏飛出來的靈魂。黎明的霞光卻漸漸顯出了紫藍青綠諸色。初升的太陽透露出第一道光芒。從未見過這鮮紅如此之紅;也從未見過這鮮紅如此之鮮。一刹間火球騰空;凝眸處彩霞掩映。光影有了千變萬化;空間射下百道光柱。
不知何時,舞墨突然來到了我的身後。
“王!為何您會一個人在這裏信步?”
“我親愛的舞墨啊,我在想我有了你,又有了一個兩個王子和一個公主,這該是多麼有幸的事啊,我真想我們一起隱居,過過平靜的日子。我從小雖然身為王子,長大成為王,但是我從來都沒有過過一天屬於自己自由生活。”
“尊敬的王啊,請您不要忘了您使命,其實帝國真的還存在許多憂患。海冥國曾經也是臣服於我帝國的小國,可是現在越來越強大,吞並了無數小國。靈界大陸雖然存在兩千多個帝國,但是卻有很多如螻蟻一般的小國,在幾百年來的各國聖戰中,已經所剩無幾,低級的戰士差不多都要遭到淘汰的噩運,靈界也是弱肉強食,您若想結束靈界之間的戰亂,就必須統一。”
聽了舞墨的話,我頓時無法答言。也是,我現在是帝國的王,有著不可推卻的責任。我隻好沉默著,讓自己的心情緩一緩。
當大地剛從薄明的晨嫩中蘇醒過來的時候,在肅穆的清涼的果樹園子裏,便飄蕩著清朗的笑聲。鳥雀的歡噪已經退讓到另外一些角落去。一些愛在晨風中飛來飛去的甲蟲便更不安地四方亂闖。濃密的樹葉在伸展開去的枝條上微微蠕動,卻隱藏不住那累累的碩果。看得見在那樹叢裏還有偶爾閃光的露珠,就像在霧夜中耀眼的星星一樣。而那些紅色果皮上的一層茸毛,或者是一層薄霜,便更顯得柔軟而潤濕。雲霞升起來了,從那重重的綠葉的斡隙中透過點點金色的彩霞,林子中映出~縷一縷的透明的淡紫色的、淺黃色的薄光。
當我和舞墨回到凝楓殿時,我看到妏卿正在空落落的大殿中等待我。
“妏卿!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在弱息山撫養軒雅的麼,怎麼現在跑回來了?軒雅還好麼?”
妏卿一下子跪在我的麵前:“王!是王妃讓我回來的。公主軒雅成長的很好,另外有侍女照看。”
我望著舞墨:“怎麼回事?”
舞墨淡淡的笑了笑:“王!原諒我還沒來得及向您彙報。您是不是已經忘記四大堂主了?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您該準備出征了。至於我讓妏卿回來的目的,是想讓她來接我們的子女豪萊和紫嬋去弱息山的,我想讓他們和軒雅一起。”
“哦我親愛的王妃,難得你想的這麼周到,那好,就讓妏卿帶他們去吧,再派十名巫師五十名戰士護送過去,令添十名侍女。”
說完,舞墨就帶著妏卿下去辦事了。我望著這凝楓殿,望著高高的王座,一想到即將出征,帝國的事該怎麼安排,我就忐忑不安。我害怕在這段時間海冥國趁機來犯,僅憑我們現在的國力是遠遠不足以與海冥國抗衡的,到那時,可能就不僅僅隻是占星族受到滅絕的災害了,可能牧師族、巫師族、樂師族甚至王族都要受到滅頂之災,亦或成為海冥國的殖民,世代成為奴隸。
“尊敬的王!您在憂慮著什麼?”不知何時,逸蓮出現在我的身後。
“逸蓮……”
“王!您不必擔心,總之會好的……”說完,她微微一笑,和一百八十年一樣,如盛開的臘梅……
逸蓮已經和一百八十年的逸蓮判若兩人。我又想起在我一百八十歲那年第一次遇到逸蓮的情景,如童話般美好;又想起幾年前的在夢境裏遇到她穿著火紅色的絨絨衣坐在樹上,拿著玉笛吹的樣子。
“逸蓮!請做我的王後好嗎?”
“王!現在不是時候!還是請您先保證帝國的安危吧,絕影帝國子民的命運都擔在您的肩上!”逸蓮雖然年齡不大,可是說話的語氣卻與我的母後極其相似。直到多年以後,我才知道我的母後原來是有一個姐妹的,在很小的時候就出走藏在民間,後來與王族的支源聯姻,所以才有了逸蓮,逸蓮是最小的一個,出生後我姑姑就死去了……
給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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