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進來檢查過後,秦時延推著簡小單去到了加護病房,葛譯迅腦袋繃著繃帶,嘴巴處還供氧著。
隔著厚重的玻璃,簡小單依然能夠感受到葛譯迅厚重的呼吸聲。
每呼吸一次,簡小單就忍不住心痛一次,多麼希望躺在裏麵的人是她,抓住她的胸口。
她問:“醫生怎麼說?”
秦時延道:“背部被撞擊,內髒出血,已經被吸幹淨,腦後代被重物敲擊,他的腦顱比常人更厚一點,沒有腦內流血,全部流出來了,具體情況要看他能不能挺得過這四十八小時。”
“體溫比常人要高?”簡小單了解躺在病重房的意思是什麼,當初她的爸爸與媽媽都曾經躺在裏麵,然後沒能挺過來,離開了她。
醫院一股陰冷的感覺讓她感覺異常的難受,麵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腳步聲在醫院的長廊上異常清晰的回蕩著,簡小單偏頭一看,整個人一怔。
是很久沒有見麵的葛譯迅的父母。
兩年不見,他們身上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改變,再見麵的時候,卻是彼此表現最狼狽的一幕。
葛譯迅的母親手中領著湯水罐。
簡小單卻沒有資格再喚一句叔叔阿姨了。
葛父見到簡小單一手打著點滴,臉上有刮傷,瘦小的身軀包裹在白色的病患服中,更顯得病態了。
“對不起。”簡小單一張口,一發聲,一下子就要崩潰,低頭道:“對不起……對不起……”
“受傷了的話,就回去好好養病,我兒子沒有這麼脆弱,一定會挺過來的。”葛母走到玻璃窗麵前,眼底透出強勢的光芒。
話音一落,簡小單悲傷的眼淚全部僵住,眼淚硬是被逼了下去。
葛父葛母都是知識分子,秦時延再看簡小單低頭落寞的樣子,道:“有什麼吩咐,可以隨時打電話。”
葛母上下看了秦時延與簡小單兩人一眼,點了點頭,道:“麻煩秦先生了。”
時隔多年,寥寥幾乎話,簡小單依然能夠感受到葛母兩年多沒見,說話還是那樣的滴水不漏,也讓人拒絕不了。
簡小單盡管想要繼續留在這裏,葛母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沒有資格……
簡小單沒有資格繼續留在這裏了,更沒有資格守在葛譯迅的身邊。
選擇回到了病房,病房很漂亮。
有一句話說對了。
有時候一個男人可以改變一個女人的生存環境,自羅馬那一次體檢,這是她平生住過最豪華的病房。
病房裏一應俱全,能夠讓簡小單歎為觀止,忍不住讓她感到無比的自嘲。
回到病房後,簡小單像失掉魂魄的人一樣,呆呆的坐在病床上,不再有哭鬧,隻有一種蔓延黑夜的空洞。
秦時延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看著簡小單沒有開口的打算,道:“你不想要讓我放開你,成全你跟葛譯迅嗎?”
沉默。
足夠久的沉默,讓秦時延誤以為簡小單應當是不會回答的時候,她開口了,“成全?”
多麼淡的一句話,沒有一絲生氣,像沙漠一樣荒涼。
簡小單看著空白白的床單,白的那麼冰冷,房間裏即便暖氣很足,可是她感覺很冷很冷,道:“我跟他永遠都不可能,就算沒有你,一樣會不可能。”
今天過後,就更加肯定了這一點,而她差一點忘記了。
“為什麼?”
簡小單沒有回答原因。
秦時延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接起了電話,簡小單本能想起了葛母說有危機的情況的話,會打電話給秦時延,請求幫助。
為了讓簡小單了解情況,秦時延打開了免提鍵,道:“葛譯迅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醒來了,謝謝秦先生。”葛父的聲音激動的說。
簡小單空洞的眼睛在聽到這一句話,迅速恢複了生機,然後人有時候很奇怪,無論是傷心還是痛苦都會忍不住落淚。
至少這個好消息,讓簡小單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秦時延內心也鬆了一口氣,道:“你也好好休息,明天再去看看葛譯迅的情況。”
將簡小單按著躺下,道:“小魚兒還念叨著你,吵著要來看你。”
“不要讓他過來,暫時不要。”簡小單驚愕地望著秦時延眸中的溫柔,想要視而不見的閉上了眼睛。
“為什麼?”
“等我的傷再好一點,怕嚇著他了。”
一記溫柔的吻落在她的眉間,秦時延放柔了聲音,道:“小單,無論怎麼樣,我都會救活葛譯迅,也不會放過你。”
今天簡小單出事的那一刻映入他的眼簾之時,心底已經出現了一個聲音。
他已經失去簡鬱色了,不能再失去簡小單了。
……
秦時延等著簡小單疲憊入睡後,才從病房裏走出來,盧助理已經拿來了衣服,交代了楊磊守在醫院。
盧助理在最近定了一個酒店,換洗的衣服都帶來了,是想要讓秦時延好好休息一下,眯一下都是好的。
開車送秦時延的時候,已經是城市的後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