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1 / 2)

薛寶犀見她這樣大驚小怪像沒見過世麵似的,不由得鄙夷道:“這西子羹是美顏良藥,凡是官宦世家的小姐都是拿它來養顏。”

林七點頭,“不錯,可是西子羹中有一味藥材血蓮芝極其難尋,那是生長在至陰至寒的地方,通常隻有亂葬崗或者千年古墓裏麵才能尋到,而且都是長在死人的屍身之上,由於這味藥極其陰邪,所以現在西子羹的藥方已經將這味藥剪除,那些世家小姐喝的西子羹隻有保顏功效並無美顏功效,而薛小姐的西子羹卻包含了這味藥,是完完整整卻也陰邪萬分的美豔藥。”

“是嗎?這我就不知道了。”

林七囉囉嗦嗦的一大堆,隻換來薛寶犀輕飄飄的一句話。她低頭檢視著自己亮晶晶的手指甲,滿不在乎的淡淡道:“迂腐,隻要是美顏良藥,又何必在乎是不是什麼死人身上挖來的。”

“薛小姐!這藥喝不得!”

林七雙眉倒豎,顯然是動怒了。

“你身上長年陰毒恐怕就是得於此藥,陰毒不除你的病就好不了,你喝這藥非但無益,反而會加重病情!”

直到林七說這西子羹會加重她的病情,薛寶犀才愣了愣,林七以為可以引起她的重視,豈料薛寶犀最後隻是漫不經心的掃了她一眼,眼底騰起絲絲不悅緩緩道:“林大夫,何必動怒?這藥是家慈花重金為我求來的,我總不能辜負家慈一片苦心,若是林大夫妙手回春,能讓我恢複往日風采,並能傳我駐顏良方這西子羹我絕不再碰。”

“不過……”薛寶犀斜睨了林七一眼,語氣冰冷:“林大夫說我的病是因為西子羹的緣故,可是這西子羹我喝了近十年,它除了讓我越發貌美之外也沒有什麼副作用,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話?”

“這……喝了近十年!”

林七聞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氣,難怪薛寶犀陰毒纏身,原來累積了十年的陰毒。

見林七這樣瞠目堂舌的模樣,薛寶犀倒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林七沒見過世麵,什麼事都大驚小怪,一副土包子相;笑的也還是林七這副吃驚的土包子模樣,讓薛寶犀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小姐虛榮感膨長,感得到無限滿足。

但她卻沒有料到,林七之所以驚訝並不是因為她能重金求來西子羹,而是想不到有人可以在陰毒的蠶食下存活這麼久,所以她不禁又驚又憂。

薛寶犀不動神色的瞥了林七一眼後淡淡道:“這沒什麼好驚訝的,我們薛家有的是錢,別說是喝十年,就是喝一百年也不是問題。現下我是想要你給我證明,西子羹為何會對我的病有害無益?我可是足足喝了十年,基本上就靠它美顏。”

“這……”

這下倒是輪到林七語塞了,她為千年狐妖且專修天道,於醫道一項更為精通,可是薛寶犀讓她證明,她一下子也不知該如何證明。

“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除了借用時間證明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好,那我就給林大夫時間。”

薛寶犀倒是很爽快,“你不是說我的病十天半月就能好嗎?這西子羹既然有害於我的病情,我就停用它十天半月,若是十天半月後我的病還沒起色,就證明你隻是個滿口謊言的江湖庸醫。”

她說到這裏,語氣一頓,眼神突然銳利起來,厲聲道:“我薛家可不是這樣容易受人欺騙的,我想林大夫也不是不知進退之人,這金陵城內可容不下酒囊飯袋的庸醫。”

薛寶犀翻臉比翻書快,先前還在同林七打情罵俏,現在就聲色厲下的說出這番威脅言語。

林七伸手撓撓後腦勺,心道自己也沒得罪這薛小姐呀,咋說無情就立刻變得凶惡起來啦?

雖然心裏是這麼想,但也隻得硬著頭皮充傻裝愣,依舊很禮貌的說道:“那這段時間在下就守在小姐身邊,照顧小姐的飲食起居,以免小姐誤服其他有礙於病情的食物。”

薛寶犀一心認為林七的藥沒什麼作用,而且對紫河湯的功效更是信心滿懷,就算沒有林七,隻要王媽媽能準時供應紫河湯,其他的一切也不算什麼,於是冷哼一聲淡淡道:“隨你的便。”

就這樣林七便光明正大的暫時住進了薛府,與薛寶犀同吃同住,朝夕相對。

薛寶犀的每頓餐飲林七都要細細檢查一番,有的時候一日三餐皆是她親自動手為薛寶犀準備,每餐都是清淡的素菜,吃得薛寶犀是滿腹怨念,但是自己的病確實沒有惡化,而且還有漸漸康複的趨勢,薛寶犀每日忍受著林七的話嘮,雖是不悅,卻也不好發作,為了自己的病情隻得忍氣吞聲的接受林七的每一個安排。

可是薛寶犀究竟是個心急之人,隻想早日讓自己的容貌複原。自己已將近二十,以前是因為眼光太高,這金陵城中除了當今天子沒有一個她瞧得上的,一直在苦苦等候選妃大典。

好不容易千辛萬苦的等來大典,她卻病了,因為這病一下子就耽擱了快要兩年。大好青春就這樣白白荒廢,這兩年來幾乎是足不出戶,悶都悶死人了,現下病情有了起色,薛寶犀再也不想多等,恨不得容顏立即恢複,好讓她再竹樓高歌,坐上畫舫夜遊淮河,再享受一番以容顏顛倒眾生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