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仿佛回到了當初的日子,赫連顏卿還是顏慕卿,慕容懾還是傅岩懾,他們一個是“冷麵玄王”,一個是左相,一個是右相,一切都在朦朧之中,卻有許多的樂趣。
顏慕卿的心裏,慕容玄一直是一個無法超越的存在。對曾經的傅岩懾,則是敬而遠之,他太危險,渾身有一股與世間不相符的邪魅之氣,與慕容玄的一身冷酷孤傲又是不同。兩者相較之下,他是更願意靠近慕容玄的。
慕容懾靜靜看了赫連顏卿和慕容玄之間,那一股微妙的感覺,跟勝當初了。果然,他還是比較喜歡顏慕卿的,那樣比較沒有距離感,也更具有挑戰性,有對手多好,雖然是錯覺中的對手,也總比滿意對手來的強啊。
他忽然又想念伶牙俐齒的冉冉姑娘了。她還是要恢複原樣的好,否則,玄的人生無趣了,他的人生,也會少了一分趣味。
“王爺,我能否插一句話呢?”慕容懾很沒品的,在三人的沉默之中,笑容可掬的開口道。
他這一笑沒關係,笑罷,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已經完全不同了。赫連顏卿挽袖正立,儒雅而笑,“懾說的哪裏話,有什麼是你不可以說的?”說罷朝慕容玄看了一眼。
慕容玄也收起了周身的寒氣,不再那麼令人難以接近了,“我隻想聽你一句話,悅兒的事情,你考慮如何?”
赫連顏卿不由得又抿唇笑了笑,“結果有何區別?”
“一是你自願請海棠皇後出來,二是我出手,親自‘請’海棠皇後出來。你可以選擇。也可不選。”慕容玄麵上一冷,把最後通牒擺下了。
赫連顏卿負手,看到了此時靜作壁上觀的慕容懾,他嘴角噙著笑意,不禁意之間就是邪魅,不言不語,像是以這種方式在提醒赫連顏卿,他早就告知過了:玄到達西陵之日,就是他做抉擇的最後之期。
看到了,慕容懾是在幸災樂禍。今日,此時,他答允也要答允,不答允,也要答允。不管是慕容玄和慕容懾的強烈態度,還是他的私心,這個決定,多少勢在必行的了。
是,他也是有私心的。以他們慕容家兩兄弟的手段,他若是不願,他們也未必可以做到在他的宮中動他的皇後。
可是,他還有私心,他也舍不得那個玲瓏剔透的女子,就此忘了自己,遺忘了所有人。
“不如王爺再等我片刻如何?”
“你想如何?”慕容玄眼中有一抹深意,隱藏在墨色瞳眸深處,不被察覺。
赫連顏卿卻是眼角一瞥,走回案後,埋頭專注批改起了他的奏折。攤開一紙,密密麻麻的文字,報告的是百姓民生,他神情專注,一字一字看著,目光轉移的極慢,生怕錯過了一丁點關於百姓的大事,百姓無小事他看完又凝神想了想,許久,才執了筆,蘸了朱砂,在紙上一劃,唇際有滿意笑容,便吹了吹,蓋上,又換上一份。
慕容玄眉頭斂了斂,看了他認真的模樣,而後看看慕容懾,後者竟然是聳聳肩,給了他一個“無可奉告”的眼神。是要他自己悟嗎?
禦書房裏的時間,過的出奇的慢,連呼吸也慢下來了。整個世界這麼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