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悠,一言不發。
“做大事的人,要有大的胸懷。特別是要想坐上那個位置,需要包容的實在太多。你不止是要別人服從你順從你,很多時候,你還要包容那些不同意你不支持你的人,甚至是反對你的人。”爺爺道。
“我已經容忍了她太多了。難道您要我跟個小媳婦一樣,受了委屈也要賠笑臉?”方希悠道。
“什麼叫忍辱負重,什麼叫韜光養晦,你不懂?”爺爺反問道。
方希悠,閉上了嘴巴。
“從現在開始,你和泉兒一起去荊楚,深入基層,好好去磨煉性子。你不用和迦因比什麼,隻管做你自己的事。如果你的眼光隻是在迦因身上,那麼你也就不用考慮和泉兒一起幹什麼了。”爺爺說著,按下輪椅的按鍵,輪椅從方希悠腳邊走了過去。
“我明白,爺爺。”方希悠道。
爺爺停下輪椅。
“我明白了。”方希悠站起身,望著爺爺的背影,“我不會輸給任何人,我方希悠,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先學會做人,再去學做事!”爺爺說完,輪椅就繼續往前了。
他的一位秘書在前麵的拐角處站著等待方領導,等輪椅過去,便主動推著輪椅,根據領導的指示離開了。
方希悠坐在原地,久久不動。
風,吹動著她的長發,夜晚,越來越冷了。
“幹嘛呢?”一個聲音從身邊傳來。
是姬雲期。
“吹會兒風,清醒一下。”方希悠道。
姬雲期坐在她身邊,看著她。
“荊楚是個好地方呢!戰國七雄,出過霸王,近代又有武昌起義。”姬雲期道。
“還有櫻花最美的武大,你忘了?”方希悠道。
姬雲期笑了下,道:“我還想著明年靠你的麵子去那校園裏賞櫻呢!怎麼樣,給不給我機會?”
“你一個人?”方希悠問。
“我怎麼會一個人?”姬雲期說著,指著自己的小腹。
方希悠笑了。
“我其實很害怕懷孕做媽媽的。”姬雲期道。
“因為你媽媽的緣故?”方希悠問。
姬雲期點頭,道:“我家那個樣子,我就很怕自己將來是不是也不能給孩子一個很有愛的家庭,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個好媽媽,所以,我一直都很害怕。不是說原生家庭對一個人成年後的家庭都會有很大的影響嗎?你看看我那個家,我哪兒還有膽子生孩子?”
方希悠看著自己這個小嫂子。
“從我知道自己懷孕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這麼擔心,有時候做夢都還會夢見我家裏的人,每次都是被嚇醒,真的,一身汗。”姬雲期說著,苦笑著看著方希悠。
方希悠攬住姬雲期的肩。
姬雲期握住方希悠的手。
“你和我哥說過嗎?”方希悠問。
姬雲期點頭,方希悠便問:“他說什麼了嗎?”
“他說讓我不要把原生家庭看的那麼重,我們的生活,我們的人生,還是要我們自己來把握的。”姬雲期道。
“是啊,要自己把握。”方希悠歎道。
姬雲期看著方希悠若有所思的樣子,道:“過去對我們的人生肯定會有影響,隻是,我們好像一直都太放大這些影響了。”
方希悠愣住了,看著姬雲期。
姬雲期笑了下,道:“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和我一樣經曆那樣的童年和少年,和我一樣擁有那種家庭,所以,我會把我想要的家的模樣帶給我的孩子。我是可以做到的,你說呢?”
方希悠點頭。
“你,也可以的!”姬雲期卻對方希悠道。
方希悠呆呆地看著姬雲期。
“我們還年輕,我們都有時間和機會的。”姬雲期看著方希悠,道。
方希悠看著姬雲期,良久,不語。
夜色,降臨了這個世界。
方希悠和自己的家人團圓著,蘇凡和霍漱清也同自己的兒女團圓了,隻有曾泉一個人在濃烈的夜色下,乘車返回了這個臨時的家。
家裏並不是漆黑一片,保姆還給他亮著一盞燈。
他下了車,站在院子裏,看著從玻璃窗裏透出來的燈光,久久不動。
很快,他就離開這裏了。
原以為會在這個地方多住兩年的,可是沒想到這麼快就離開了。
其實這也很正常,他本來就是這樣的工作,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來來去去,一個個住處,也隻能是一片可以擋風雨的屋簷而已。他需要的,或許也就隻是這麼一個屋簷。至於別的,至於那萬家燈火裏的溫暖,或許,隻是他眼裏看過無數遍的風景。
推開門,他深深歎了口氣。
“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