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菡頓時清醒,心想所謂的壞消息就是要派到前線吧,心裏難過,緊緊抱住他的腰際,就像馬上有人要搶了他去一樣。
他的手在她臂上輕輕摩挲著,繼續追問:“是先聽好的,還是先聽壞的?!”
泊菡想了想說:“先聽壞的吧……”楚堯在黑暗裏笑起來:“我以為你是想先聽好的。”
“好壞都隻和你有關?”泊菡又想了想。
“都和我們有關。”
“那還是先聽壞的吧……”泊菡越發相信這壞的消息就是要和楚堯生離死別,眼裏不覺噙著淚水。
“好吧,我告訴你。”楚堯擁緊了她,生怕她飛掉一般,然後艱難地開口:“再有幾天,姆媽,念念和楚舜就要坐船到基隆來了。”
泊菡頓時一驚,坐了起來,身子瑟瑟發抖。這近一個月,她一直逼著自己不去想念念,想上海的親人,一味沉浸在與楚堯的****裏,可現在,他們就要找來了,要找來了!她該怎麼辦,怎麼辦才好?!她的心,又墜進萬劫不複的深淵裏了!
楚堯也坐起來,把她抱在懷裏,試圖製止她的顫抖:“菡,你不要緊張,有什麼事我全部來擔著,反正帶你上船之日,就有需要麵對之時。我會保護好你的。這一點我有信心,你就相信我好了。”
泊菡還是有點不相信這個壞消息:“你……是從哪裏知道這個消息的?!”
楚堯慘然一笑:“楚舜給我寫了封信。”
泊菡真是吃驚,原以為楚堯搶了她後,會心虛不敢和家人聯係,誰知不是,這楚堯真是個深沉而又滴水不漏的人。
“我想看一下信。”泊菡還是不願意相信。
楚堯站起來,從上衣口袋裏找出一封信,遞給泊菡。
泊菡不見信猶可,一見信上自已丈夫那熟悉漂亮的筆跡,頓時潸然泣下,抽抽咽咽。尤其見楚舜寫道對泊菡失蹤一事追悔莫及,回憶婚後讓她受了不少委屈,自己沒能保護好她,很是懺悔,現在已有確實消息表明泊菡還活著,自己準備上窮碧落下黃泉,無論她是否完璧都無怨無悔雲雲。泊菡眼前浮現出楚舜秀美的臉龐,溫和文雅,風度翩翩的他,如今飽受折磨,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而他卻什麼都能原諒她!她對丈夫的愧疚一下子爆發出來,眼淚又一次濕透信紙,心又難過得變成齏粉。接著又見楚舜寫到上海局麵混亂,他又要找泊菡又要顧家實在力不從心,隻有將姆媽和念念暫時送到台灣,交給楚堯照顧,然後他再回上海等地尋找泊菡。想起念念已失去母親一個月了,不知道長夜漫漫,自己的女兒是如何渡過的!真是肝腸寸斷!!
楚堯一麵撫著她的背,慢慢地平靜她的心緒,一麵默默無語地抽出她緊握的信紙。
泊菡一夜未眠,第二天一起床發現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楚堯真是心痛,連連勸她,又陪她上街去逛。
泊菡還是無精打采,楚堯隻好問她:“昨天的那個好消息你想不想聽?”泊菡搖搖頭,突然又眼睛一亮,拉住楚堯說:“楚舜又不來了?!”
楚堯很苦惱,難受地握住她的手:“從昨天晚上你聽到消息起,你的心裏,除了楚舜,能不能還有點別人,比如我?!”
泊菡心想,天都塌下來了,你還在這裏吃醋。
楚堯平靜地說:“他們三個來了,我準備另外找個地方給他們住。你們暫時不要見麵。我看機會和他們攤牌,他們要打要殺也是對我,與你無關。”
泊菡卻想著其他:“你任務已經交掉,說不定他們還沒有到,你就要回去,怎麼能保證安排好他們,還有時間慢慢攤牌?”
楚堯開心地一笑:“你終於肯關心我了。”
泊菡不理會他的玩笑,抱著雙臂,神色憂慮。
楚堯停下來,等著她並肩而走,告訴她:“現在國防部已經有一部分職能搬向台灣,我原來就是部裏的人,剛剛接到正式通知,讓我回部裏上班。這就是我想告訴你的好消息。”
泊菡聽了,心裏自然高興,可是笑容裏盛滿了憂傷和心事。連楚堯見了,也覺得自己的事無喜可言。
泊菡繼續往前走,想起來,又問道:他們幾時坐船過來。
楚堯聲音依然平靜:後天,小年夜。
泊菡才想起來已到急景凋年,可末世的年有什麼過頭?!
拉起楚堯的手,眼淚落在他的手上,說道:“我們還有時間過完除夕。”楚堯手一縮,像被火燙了一般:“怎麼,你還是想丟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