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楚堯出院。

其間泊菡已經提前帶著憶兒出院,和阿嬤一起回家,提前收拾。家裏的那一間房子突然擁擠起來,阿嬤的竹榻橫在北邊窗下,憶兒的嬰兒床與雙人頭並頭而放,加上楚堯的書桌,吃飯的飯桌,房間裏滿滿當當,中間也隻有轉身的地方而已。

可楚堯回家,還是看到了意想不到的變化。雙人床上的蚊帳,應該是新做的,細紗上印著東洋常見的淡綠色竹梅圖案。憶兒的小木床也潔白的小蚊帳撐著,下麵還鎖著精致的花邊。自己的書桌迎門朝西,鉤花台巾上配好了晶瑩的玻璃,被抹得一塵不染。牆角處鉤花的織物圍出一小塊空間,裏麵行李箱按大小疊得整齊放好,上麵掛著各人的衣衫,簾子一拉,又遮塵又防黴。朝南的飯桌也同樣配上了玻璃,依牆放著鹽醋碗筷等什物。

推開院門,楚堯吃了一驚,什麼時候家裏養上了兩隻母雞和三四隻小雞了?!它們見了楚堯,依舊高傲地,不緊不慢地在院子中散步。兩邊依牆的地方,種了幾株火紅的美人蕉,仔細一看,下麵還有兩排翠綠的空心菜和矮腳黃。

吃罷阿嬤煮的醬油煮魷魚,空心菜和芋頭湯,泊菡做的芹菜炒肉絲。楚堯笑道:“有這樣的家,我的傷真是要好好養養啦!”

泊菡看見阿嬤出去打熱水,咬著筷子對楚堯說:“這是我的家,你在我家,有幾個規矩得守。”楚堯眼睛亮亮的,說:“你先說說看,合理我就聽你的。”

泊菡正正經經地說:“楚堯,現在你回到家裏,我們可能還要同床而眠。其實你也知道,我心裏真是,非常矛盾,請你諒解我的痛苦。如果你非要行夫妻之事,我也隻得由你,但你得到的,隻不過是我的身子而已。”

“還有,醫生說你這次傷了肺的經脈,勸你把煙戒了。煙屬火,最傷肺了,請你聽醫生的。”

“最後,我再也不能看著你去打仗了,要不你想想辦法,離開軍隊算了。”

楚堯撓撓自己的剛剛寸長頭發的頭皮,答道:“第二,第三點我都可以試試,其實想回避去前線,方法還是很多的,我會考慮這個問題。你說的第一點,又是在為難我,不過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不保證一點不碰你,但會努力克製。”

他突然捧住泊菡的臉,歎息一聲:“你真是我命中的魔星,我無力反抗,隻能被你操縱。”

泊菡的眼裏現出淚水的漣漪:“你說的這句話,應該是我講給你聽才對!”

這時阿嬤打了熱水回來,倆人放下情感類的話題,各人幫著收拾做事,泊菡知道楚堯還沒有痊愈,不想讓他動手,可他不聽,說是躺得已經夠久的,做事也是一種鍛煉。

現在的憶兒,夜裏總要加幾次餐,泊菡供應不及,隻得用洋奶粉調給他喝。阿嬤一般早起早睡,睡得很沉,泊菡舍不得叫醒她,隻得使喚楚堯。這些事泊菡做的時候,楚堯先跟著實習,奶粉罐上的英文,他看得懂,加多少水,多少度水溫反而比泊菡掌握的快,後來夜裏也多是泊菡負責抱憶兒,楚堯負責衝奶,兩人配合得分毫不差。

有一次喂飽憶兒,天已微明,阿嬤也起床梳洗了,倆人累在床上,楚堯感歎道:“原來哺養小兒,這麼辛苦。今後再也舍不得讓你生育了……”

泊菡眼睛清亮如水,答道:“我看你隻是說得到,做不到吧!”

“胡說,我有哪一次應了你,卻沒有做到的。”楚堯認真地回答。

“當然有,這次答應了不碰我,晚上睡著了,還不是把我拽進懷裏,都有兩三次了!”泊菡嗔笑著抗議。

“是嗎?!”楚堯一個翻身,將泊菡壓在身子底下,“是這樣?!”他壞壞地問。

泊菡搖著頭推開他。

他又換了姿勢,側麵抱住泊菡:“是這樣?!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哎!”

泊菡還是搖頭把他推得遠遠。

最後他把泊菡抱在自己身上,自己在她身體下麵微微喘息:“說實話,我真的很嫉恨楚舜,你為了他,可以想著辦法地折磨我。當年你和他耳鬢廝磨的時候,何曾想到過我?我就是死了,你也不會為我守半天的貞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