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文聽的心裏發堵,本來打定的注意又有些糾結了。
一個小時左右,在外麵打麻將的葉媽媽匆匆趕了回來,進門就是一番噓寒問暖,然後轉身就要出去買菜,說是要親手做頓菜給兒子吃。
葉書文急忙拉住了母親。家裏有做飯的保姆,手藝還不錯,雖說母親也會做些菜,但是到底比不上專業的,比起吃那一頓飯,葉書文倒是覺得和母親說說話更合適。
到了晚上,父親也回來了,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了頓團圓飯。葉書文提出希望父母安排點空餘的時間,一起出去玩玩,彌補在北京的遺憾。也是趕巧了父親最近工作不算忙,吃過飯找秘書合計了一下,成功勻出了四天的假。
第二天,一大早,帶著老爺子,一家四口出去旅遊去了。
這幾天真的很快樂,快樂的讓葉書文都快忘記自己回來的目的了,隻有偶爾家人拐彎抹角的提出為他安排相親時,他才想起自己也是名草有主的人,那貨還可憐兮兮的在國外等著自己呢。
怎麼辦?
葉書文猶豫了一下,很快有了辦法。反正他有錢有閑,每年多來回跑幾趟吧,等國內的國情好了,甚至可以和魏汶商量著回來定居。至於孩子的問題,先問問魏汶可以代孕不,如果不行就和家裏人好好商量吧,回頭歲數大了從親戚家裏過繼一個,相信葉家這麼大的產業,有大把的人原意點這個頭。
轉眼的功夫,六天過去,葉書文趁著爺爺睡午覺的時候,去了父母的房間,準備促膝長談。
他話說的簡單,也及具有殺傷力,張口就說:“爸,媽,我不喜歡女人,我是個同性戀。”
說魏汶和自己的關係是以後的事情,先讓父母接受了自己隻能喜歡男人,而要讓父母接受自己這個“毛病”,隻能一開口就說自己是天生的,誰來都不頂用。
他說:“我喜歡遊泳是真的,關鍵還有我喜歡男人,覺得遊泳這個圈子讓我很舒服,小時候不懂,大了才明白,我就是喜歡看男人的身體。”
這一盆盆的髒水潑的,一點都不手軟。
又說:“其實說到這裏,您老二也明白了,我就是來找你們出櫃的。”
葉爸爸和葉媽媽已經嚇呆了。
話說到這裏,葉書文黯然離開,知道等父母回過神來肯定是一輪生死戰,可是這個時間他不能不給,隻有讓父母真的接受了他是個同性戀,才能把魏汶往家裏帶。
是了,自從他確定和魏汶在一起,就沒想過玩一玩,應付一下的這個打算,他已經做好了和魏汶在一起一輩子的決定。要和一個男人過一輩子,家裏人是關鍵,上輩子吃的虧已經夠多了,這輩子絕對要努力的把父母的問題給解決了。
好在他和魏汶確定在一起的時候已經這個歲數了,他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生活圈子,父母實際上能夠幹涉到他的已經很少很少了。
他今天會說這番話,當然是希望父母能夠接受,以及對魏汶為自己的付出做出一個回應。
表以為就你包容你成熟你深情你是個好男人,爺動了真格兒的也不比你差到哪兒去。想和同性戀人在一起,必須提前解決家裏問題,這是基本常識好不好?要是這點都沒有想到就和對方上床了,純粹耍流氓!
葉書文心裏包袱不重,離開父母房間還沒心沒肺的睡了一覺,等他睡醒下樓,迎接他的果然是母親哭紅了的眼睛和父親陰沉的臉。而且看來父母還把這事對爺爺說了,老爺子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瞪自己。
葉書文摸了摸鼻子,深呼吸一口氣,準備迎接這場三堂會審。
葉媽媽說:“都是你在國外不學好!什麼好的東西沒學會!就學會這玩意兒!不準再去美國了!”
葉爸爸說:“我以為讓你學遊泳是為了你好,現在看來是害了你,明天來公司上班吧。”
葉爺爺說:“你劉爺爺家裏有個孫女我看著不錯,人長的漂亮重點大學畢業,過兩天見一麵吧。”
葉書文對葉媽媽說:“媽,我發現自己這情況可是還在省隊的時候,別怪人家美國啊!再說了,護照都在我的手裏,我要是真回去,您也管不了啊。”
葉媽媽氣倒。
葉書文對葉爸爸說:“喜歡同性這事是天生的,就算不在遊泳隊,我身邊就能一個男人都沒有了?意識到自己的性向是早晚的事情。而且啊,爸,我不學無術這麼多年了,你現在讓我去公司,是打算讓公司倒閉嗎?”
葉爸爸:“……”
葉書文對葉爺爺說:“爺爺,我知道您這是為我好,可是您不能害人家姑娘啊,還是劉爺爺家的妹妹,您是打算讓她守活寡,回頭兩家成仇是嗎?”
葉爺爺氣的大喘氣,全家都穩不住了,上去給老爺子撫胸口的撫胸口,拍後背的拍後背,喂藥的喂藥,一番噓寒問暖。
葉爺爺逮著機會在葉書文腦袋上糊了一巴掌。
葉書文舌戰群雄,以一個階段性的勝利告終。
勝利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他如今成熟獨立,況且早在決定和魏汶在一起前,就已經打好了腹稿,這次回家,勢在必行。
不管家裏是反對還是同意,葉書文的假期結束,收拾行李回北京。
這就是經濟獨立的好處。
這些年他打比賽拿獎金,還有在美國的會費,手上的錢已經足夠普通老百姓吃喝大半輩子了,更何況他又拿部分的錢去做了投資,小打小鬧的雖然不多,可總體是賺的,不說大富大貴的過日子,但是全世界想要去哪兒也不是多大的問題。
他想走,沒人攔得住。
不過在臨走前,葉書文還是見了自己的父親一次,他相信以父親的見識,遠比母親愛子心切一味的拒絕接受要好商量。所以在與父親單獨見麵後,他給父親端上一杯茶,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情真意切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葉爸爸一夜間蒼老了十歲,麵對端正跪在麵前的兒子,最終長歎一聲,算是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