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昭瞥了她一眼,道:“不是說公子小姐們都過去了麼?祖母的孝子賢孫多了去了,怎麼會隻等我一人。”
趙嬤嬤也不好說今兒這陣仗就是為了你擺了!
心裏憋著火呢,麵上也不能爆,隻好道:“大小姐還是快些罷!”
寧昭昭帶著碧芹跟在趙嬤嬤身後,路過花園的時候,果然瞧見這花園裏多了不少人,而且衣著打扮上就看著眼生,不像本府人士。
“一大早的,府裏就來了這麼多客人?”寧昭昭假裝不經意地問趙嬤嬤。
趙嬤嬤心裏暗暗吐槽,都日上三竿了,哪裏就是一大早的了?
她隻道:“太夫人身體不好,來的這些,都是原來太夫人的好友,頭幾天聽說了消息,今日便都來瞧瞧。”
“哦……好友啊。”
陰陽怪氣的一聲,讓趙嬤嬤整個人都不舒坦,幾乎要起雞皮疙瘩!
她忍不住道:“太夫人病重,府裏每位主子心思都有些重。您待會兒進了慈安堂,可不能像現在這般沒心沒肺的。免得在貴客麵前,失了禮數!”
寧昭昭皮笑肉不笑。
碧芹突然插嘴道:“趙嬤嬤不愧是胡夫人身邊的老人,教訓起人也是一板一眼的。我也是到了京城,才知道原來有些府裏的奴才是這麼托大的。”
趙媽媽愣了愣,這才想起來碧芹是端王身邊的人,心中閃過一絲懊惱。但她麵上不顯,隻是道:“奴婢也是……關心則亂。”
寧昭昭哼笑了一聲,不說話了。
到了慈安堂,果見裏頭熱鬧非常,來往多了不少人。
大多數人看見寧昭昭,眸中都閃過一絲驚訝。
首先是因為她的身材高挑修長,氣質出眾。然後則是看到她麵上的那道疤,不少人心中都倒抽一口冷氣……
相府長女因為被退婚而自殘自盡,這個八卦可以說是在京城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可是見過寧昭昭本人的,卻幾乎沒有。
他們首先想的是,這位相府小姐倒也不像傳言中那般醜陋粗野,又覺得美人平添了一道傷疤,實在是可惜。
趙媽媽當前,在房門口道:“太夫人,大小姐來了。”
寧昭昭進了門,就聞到了濃重的藥味,倒真像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隻是昨天這老太太還抽煙呢!這病十有八九就是假的了!
屋裏站著老太太的幾個孫女,從寧苒苒往下,幾個庶出的小姐都有些畏畏縮縮的。寧莞莞因為年紀太小被扣住了,今天沒有來。
胡氏坐在床前,正一口一口喂著老太太喝藥。還有幾個衣著隆重的婦人,看著都是有誥命在身的,坐在旁邊,個個一臉的擔憂。
“娘,昭昭來了。”胡氏柔聲道。
李太夫人瞥過眼睛,繼而突然就開始捶床,大喊道:“你怎麼才來!老身的長孫女,是最後一麵都不讓老身看了嗎!”
寧昭昭:“……”
胡氏連忙道:“娘您別動怒,昭昭這不是身子也沒好利索,並不是有心的……昭昭你過來,讓祖母好好瞧瞧你。”
說著,眼睛就掃了過來。
旁邊的幾個誥命都不做聲。剛她們還在聽李太夫人絮叨,說是若是去了,最擔心的就是這個長孫女。年紀不小了,還折騰得毀了容,退了親,脾氣愈發古怪,真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
這話說得像在交代遺言,說得不少人都暗暗垂淚。
可偏偏,老太太掛在嘴邊上念叨最久的人,卻來得最晚!
她們也都默認了此女“脾氣陰陽古怪”的說法。
寧昭昭上了前,俯下身子,道:“祖母。”
李太夫人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就隨手抓了個什麼東西朝她砸了過來!
寧昭昭雖不防她在人前就敢這麼做,但還是條件反射地一側臉避開了。直到那物落在地上,她才看清楚是一個香囊。
這是個看著無傷大雅,絕不可能傷人的東西。太夫人有這個舉動,所有人,都會解釋成是愛之深責之切。
頓時寧苒苒就幸災樂禍地看著寧昭昭。
果然,李太夫人立刻就開始發作了,揮舞著雙手,道:“你,你這個小孽障!府裏這麼多孩子,老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你娘當年溫順賢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一個不爭氣的東西?”
寧昭昭頓時無語了,這老太太叫了這麼多人來圍觀,還玩得先聲奪人這一招。
她都知道她要幹什麼了!可無奈還得陪著她一起鋪墊……
“祖母別生氣……昭昭起身以後才知道祖母病重的消息,所以來遲了些。”她低下頭,無不恭順小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