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一位故交,是誠意伯的夫人,也是年輕守寡,結識了以後就經常在一起鼓搗些神佛之事。聽說最近那位伯夫人新結識了個挺厲害的尼姑……大約到時候會請過來。”
當時寧昭昭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的?還有,她請尼姑來做什麼?”
顏清沅道:“玉心說老太太打算請幾位故交來坐坐。那誠意伯夫人是必然要請的。”
“那你怎麼知道會叫個尼姑來。”
“我掐指一算……”
寧昭昭翻了個白眼。
顏清沅忍不住笑,道:“我再掐指一算,她們肯定會拿你的八字什麼的做文章。信不信?不信,可以和我打個賭。”
寧昭昭想了想,答應了。
反正無傷大雅,賭就賭吧。
此時真的看到個尼姑出現在自己麵前,寧昭昭想到顏清沅那張得意的臉,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到底多沉,僅憑小丫頭的一句話,就能想到許多,然後再去查。
胡氏果然拿了個不少紅帖給那尼姑看,叫她,“靜慈師父”。
寧昭昭猜測,她手裏拿著的,應該就是寧家幾個姐妹的生辰八字帖。
這尼姑是很有些來頭的。
她來之前,那些誥命夫人雖然聽著八卦,卻都是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拿出了大家貴婦該有的教養。
可是她一進門,所有人的視線就都朝她看去。她也不向任何人行禮,反而是胡氏一直跟前跟後地跟著她。
寧昭昭也朝她臉上看去,隻覺得她是個鷹鉤鼻的老尼姑,說不上來多少歲,看著好像很老,可是身子卻還非常硬朗。
就在她在打量那尼姑的時候,那尼姑突然就抬起頭,濃眉下深沉的眼睛猛的瞪了過來。
饒是寧昭昭這種皮厚的,也被她盯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忍不住就伸手去搓了搓。
那靜慈尼姑盯著她,手裏慢慢地抽出其中一張紅帖,道:“這是年紀最長的,是哪一位?”
聲音嘶啞,有些難聽。
胡氏連忙走上前,道:“是大女兒昭昭?”
寧苒苒不動聲色地推了寧昭昭一下,寧昭昭沒有防備,就出了列。
“近前來,讓貧尼好好瞧瞧。”那尼姑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沒有從寧昭昭臉上移開過。
寧昭昭皺了皺眉。
見她沒動,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了,尤其是那些篤信這些東西的誥命們。看她的眼神,也頗有些她很不識抬舉的德行……
胡氏立刻道:“昭昭,快過來,靜慈大師要給你摸骨呢。”
又朝眾誥命笑道:“這丫頭真是不惜福,不知道我們靜慈大師平時是請都請不到的,尋常人哪裏有這個福氣,讓她摸上一摸骨啊?”
那些誥命夫人今日來,一小半是為了李太夫人,大半卻是為了靜慈。
聞言其中一個連忙道:“是啊,靜慈大師是什麼人,你這小丫頭脾氣也別太古怪,這可是難得的福氣呢!”
說著,那臉胖胖的誥命又朝靜慈尼姑道:“上次去請您,正逢您去雲遊,不知道這次可不可以……”
那張臉上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線了!
靜慈隻是掃了她一眼,又看向寧昭昭,道:“既然來了,看了你的八字,又見了你的麵,便是有緣。你過來罷。”
那誥命被她浮雲了,也不生氣,反而衝著寧昭昭不停地道:“難得有這個福氣,還不快去!”
“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眾人的催促聲中,寧昭昭隻得不情不願地上了前,一邊眯著眼打量著這個老尼姑。
那老尼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冰涼粗糙的手感,讓寧昭昭微微皺眉。
胡氏連忙道:“昭昭聽話!這次你祖母的病,可全靠靜慈師父了!”
那老尼姑的抓著寧昭昭的手,很有些用力,在她手腕上摸來摸去,甚至伸到左手袖子裏摸到了手肘。然後又端著寧昭昭的臉,粗糙的手指刮過她臉上的傷痕,讓她十分不適。
“此女八字與太夫人相合,麵相,骨相也無不妥之處。若得此女侍奉,太夫人的病一定可以很快就好起來。”
最終,靜慈尼姑鬆開了手,陰鬱的眼睛盯住寧昭昭,道。
寧昭昭:“……”
胡氏喜道:“沒想到竟是昭昭!昭昭,這可是盡孝的機會,你祖母又一直疼你,你可不許再拿那小姐脾氣!”
靜慈老尼姑也道:“也是太夫人命好,能選出這麼一個來。隻要此女真心侍奉太夫人,十日之內,太夫人的病情必定有所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