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岩這回沒跟我嬉皮笑臉,相反地,他看向我的時候仍舊擺著臭臉彰顯著他的不高興。
江陽跟進來後把門關了個嚴實,莊岩進洗手間看了看,又撩開窗簾看後麵有沒有藏人,而後又打開窗戶探頭出去看。
我不打自招地嘟囔了一聲:“他走了。”
我不吭聲還好,一出聲,莊岩的目光立馬像利箭一樣射過來:“跟你說過多少回,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他隱忍的薄怒全部雜糅在了字句裏,我印象裏,他好像沒對我這麼凶過。
我的委屈感一下子浮上心頭,剛才那個陌生男人帶給我的恐懼還沒消化完,又被他這麼輕吼,眼眶一下子酸澀起來。
“得了得了,你剛才還說妹妹是孕婦呢,凶什麼凶。”滿身酒氣的江陽走到我旁邊,胳膊往我肩膀上一搭,居然當著莊岩的麵把我半摟在了他懷裏。
莊岩的臉色本來就不好,看到他這樣,臉一放,直接把我揉進了他懷裏。
江陽往牆頭上一倚,懶懶地笑著:“妹妹啊,你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居然敢給人開門,莊子聽到動靜可嚇壞了。”
莊岩也跟著數落我:“怎麼不長記性?為什麼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開門?樂樂都知道不能給陌生人開門,你越活越回去了是嗎?”
我這才察覺到他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子焦慮不安,要不是貼在他懷裏,我可能察覺不到聲音裏的輕顫。他是真的在擔心我,可我剛才確實委屈到了。
我當時隻覺得那人手裏的文件袋對莊岩來說很有用,沒時間多想。
不過他批評得對,我有時候確實缺根筋,想法不夠全麵。我骨子裏並不覺得電影裏的危險會降臨在我身上,這裏可是大酒店,很多有錢人要在這裏過夜,我怎麼會知道那個陌生男人真的很危險?
莊岩這會兒已經緩下情緒,他摸著我的後腦勺粗喘了幾聲:“我剛才太急了,語氣有點重。那人跟你說什麼了?”
我下意識地斜睨了江陽一眼,正好跟江陽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他愣怔半秒,苦笑著朝我們擺擺手:“你們聊,我回了。”
“陽子,等等。”莊岩鬆開我,捏捏我的手,示意我可以在江陽麵前說。
再看向江陽時,他臉上的那層笑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疏離感。他估計是因為我剛才顯露的戒備而生氣了,我隻好跟他道了歉。
我把沙發上的東西拿開,指指沙發上那一小片深色的地方:“那人好像受了傷,可我沒看出來他哪裏有傷,這血應該是他的吧。”
江陽跟莊岩對視一眼後急急地出了門,再回來時,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刀和一個封口袋。他直接把那塊沙發割了,把帶血的那一塊裝進了封口袋。
莊岩說今天來參加婚宴的幾個幹部好像有人出了事,具體的情況沒人清楚,很可能跟那個陌生男人有關係。
我把藏在櫃子裏的文件袋拿了出來,莊岩跟江陽的臉色忽然間變了。
我跟莊岩細說了當時的情況:“他報了周瑾的名字,不過又搖頭說不是周瑾叫他來送東西的,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有什麼目的,不過他好像很想見你。”
莊岩聽我描述完那人的長相後,眉頭微微舒展開來:“嗯,我知道他是誰了。”他看向江陽,“是那邊的人,在拘留所的時候是這個人跟我碰的頭。”
江陽挑挑眉頭,一把抓過文件袋就像拆開來看,被莊岩阻止了:“他隻是想讓我幫他把東西帶出去,不是想讓我看裏麵的內容。”
“我知道你不想再參與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你不看老子看,你就當不知道行了吧?老子保證封得跟之前一模一樣叫人察覺不出來。”
莊岩握著他的手腕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鬆開了:“行,你拿走就別再送回來了。”
江陽會意,點著頭走了。
第二天我們準備走時,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他們竟然在一個個地搜身。我不知道什麼幹部有這麼大的能耐,每每有人抗議,都會被請到別的地方去喝茶,喝完茶回來他們就配合了。
還沒輪到我們時,江陽帶著昨晚見過的一個正裝男人過來了,他們衝保安耳語了幾句,所有的搜身便到此結束。但保安依舊沒撤走,改而盯著出入人員的臉研究。
江陽因為“搜獲”文件袋的事情立了功,後來江叔還因此徹底把某家分公司的打理權交給了他。至於文件袋搜獲的細節,卻被江陽編了個很合情合理的過程,沒人懷疑。
至此,莊岩跟白子學生那邊的牽扯猶如涇渭分明,越來越稀薄。
但是丟失文件袋的事情,對莊岩來說肯定會有影響,至於什麼樣的影響,影響有多大,暫時誰也猜不到。其實我一直有個擔心,萬一白子學生是個小心眼,以後他上位了會不會報複莊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