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淑怡想到了當初被父母押著見過紀森澤一麵。
畢竟是在戰場上滾出來的人,周身全是凜冽的氣息。她不敢細看,隻記得那雙幽深的眸子和涼薄的雙唇。
想到這裏,童淑怡不禁打了個寒戰。
楊柳剛剛還說她對他很好,怎麼可能嘛!他那種無趣又可怕的人,她怎麼會喜歡。
她一直沉默著,楊柳又隻顧著哭,根本看不到她濃密的睫毛下滴溜溜轉的眸子,就以為她是傷心過度,心裏不由湧上了氣,抹了眼淚,控訴道:
“少夫人您太可憐了,您的五年青春被耗在了冷清的少帥府,少帥卻隻想用幾個臭錢打發您!城北那處私宅,雖說是三進三出,可離集市遠得很,哪裏比得上少帥府熱鬧!”
誒?三進三出的私宅?童淑怡豎起了耳朵。
“還有區區五十萬大洋,您好歹也是童府的大小姐,怎麼會貪圖這些!”
五十萬?區區?童淑怡側目看向楊柳。
“至於那十箱黃金就更是對您的羞辱了!如若您還做少帥夫人,想要多少黃金沒有啊!”
十箱?黃金???童淑怡眼睛驀地晶亮。
“少帥太無情了,可少夫人您也別太傷心了,低頭服個軟吧,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可千萬別讓外麵那些狐媚子趁虛而入呀!”楊柳說完,鼓起腮幫子。
童淑怡一點也不想轉圜,白得這麼多錢還能離開不愛的人,這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啊!
一箱黃金差不多是四萬兩,十箱就是四十萬兩,她是傻了才將這些財富拒之門外。
至於紀森澤,誰愛要誰要,她可管不著。
想到這裏,童淑怡仿佛看見自己住在大宅裏,躺在金條裏撒大洋的場景,不由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不受控製地變大,楊柳驚詫地看著她:“少夫人?您這是傷心過度了嗎?”
嗚嗚嗚可憐的少夫人……
楊柳哭著跑出去找大夫了,童淑怡卻盤算著,自己和離之後就不是小孩子了,父母那邊自然不會再拿家長的身份來管製她,她就可以拿著這些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她可是在學校讀過書的新時代女性,怎麼可以被包辦婚姻束縛呢!
說起來,這個包辦婚姻是真的害人呐!
她看向委頓在地的被人一割為二的白綾,又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疼的脖子,走去西洋鏡前照了照。
白皙的脖子上那一道青紫色痕跡觸目驚心。
她真是想不通,自己這樣一個樂觀開朗的人竟然會投繯自盡?一定是被這個憂鬱的婚姻給壓得喘不過氣來,必定是十分向往自由了。
況且,她都自殺了,紀森澤竟然還沒有來看她,甚至派了個好話都不會說的副官過來羞辱她!
臭男人真是自大得不得了,這個婚必須離,還得登報!
她收回思緒,將視線又落在鏡子裏的自己身上。
明顯不是自己熟知的形象,清麗的五官,稚氣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雖然是她的模樣,但氣質卻大相徑庭。
她現在明明隻有十九歲,為什麼會梳這麼成熟的發髻?
看來,她是真的失憶了五年,真的做了五年的少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