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更何況兩萬塊錢!安晴簽下借款合同,感覺,自己跳入一個坑。
但不簽的話,看丁尋那表情,她肯定活不到出院。
簽就簽了吧,就當補償他了。
丁尋滿意的收起合同,立馬變成冷漠無情的聖手名醫,給安晴說了幾項出院的注意事項後,又提醒了幾遍。
"合同第一條,不與季忱和解。"丁尋冷冷看著她。
安晴感覺哪裏有些怪,但說不出來。
隻能點頭。
"工作二十天以後準備入職,這二十天內,先回家養好你的腿。"
說完,丁尋就走了。
安晴哀嚎了很長時間,嚇得隔壁老太太還以為安晴腿又折了。安晴隻好閉上嘴,看著天花板發愣。
也是,就說丁尋得報仇,怎麼會那麼好心幫助自己的仇人。
最靠窗的隔壁床,出院的時候把拐杖送給安晴,省下一筆錢,安晴興奮的不行。
借了隔壁老太太四塊錢,一瘸一拐到公交站,坐上回去的公交車。
依靠在窗口,看著熙熙攘攘的街景。安晴差點兒哭出來。
當初要不是季忱靠來這裏念大學,可能她一輩子都不會到這個大城市來。
來了八年,季忱跟人跑了,就留她一個人住出租屋,形單影隻。
先去了趟交警隊,拿她事故封存的東西。
交警翻了好一會兒記錄,指著一個名字和身份證給安晴,"你家屬把東西領回去了啊。是有什麼不對嗎。"
看見後麵領取人簽名,季忱倆大字兒,安晴差點兒當場噴血。
我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為何拿我當憨批。這三番五次的,是在挑戰她下線。
"是領錯了?"
交警一句話把安晴給拉回現實,安晴特想跟交警說,快去抓這個季忱的女朋友,就是她撞的我。
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這是她留給季忱,最後的體麵。
"哦沒錯,是我讓家屬來領,住院住糊塗了。"安晴拄著拐往外走。
走出電子門,淅淅瀝瀝小雨下了起來。
昨天就預報今天有雨,誰知道,她連把傘都沒有。
安晴邊走邊掉淚。
太艱難了。這十年過的。
都不敢往前細想。吃過的苦遭過的罪,挨過的罵,什麼她都挺過來了,因為窮怕了,對錢變得非常執著。她拚命的掙錢,想讓季忱過得好一點,舒服一點。
結果,他扭頭去過更舒服的日子。
被淋成落湯雞,她也不在乎什麼狗屁形象,嚎啕大哭,雨水順著嘴往下淌。
一輛黑色的車,跟在安晴後麵,隨著安晴停止前行,車也停在路邊。
透過雨簾,能看清楚車裏的人正在打電話,一臉凝重,嚴肅。
"好,我會考慮的。"
掛掉電話,丁尋看了安晴幾秒。
這個佝僂著身子把自己報警,蹲在地上淋雨的女人,可憐的要命。
他本想打個轉向快速離開,看手不聽使喚。
拿著傘下了車。
安晴感覺雨停了,抬頭一看,是張難看到極致的臉,正俯視她。
"丁醫生..."謝謝還沒說出來,就被丁尋給打斷了。
"滾到車裏去。我怎麼跟你交代出院事項的,嗯?出院不到兩個小時,石膏就快濕了,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竟然相信你?"
莫名的怒火,嚇得安晴不知所措。
"我,我沒有傘。"
丁尋把傘塞她手裏,彎下腰,打橫抱起了安晴。
"我,不用,丁醫生,你放我下來。"安晴拚命掙紮,傘骨磕到丁尋額角。
"別動!"一聲吼,安晴瞬間老實。
安晴被塞進車裏,寒冷的皮膚瞬間被充足的暖氣包圍,每個毛孔都舒服。
特別怕給丁尋弄髒了車,據她在醫院的觀察,丁尋有潔癖,她病床前的免洗消毒液,都是被丁尋給用完的。
透過後視鏡,看到安晴又挪又歪。他從車座下麵掏出一條毯子,扔安晴身上。
安晴小心翼翼披上。看丁尋板著臉,嚇人的表情,她也不敢說話。
畢竟,在醫院裏,丁尋是神聖的醫生,不能對她這個病人怎麼樣。但離開醫院,他這氣場,沒有整潔光壞籠罩,簡直壓死人。
萬一她哪個動作不長眼,惹惱了丁尋,這分分鍾把她弄死都沒人知道。
"你家地址。我忘了。"
安晴打了個激靈,奔都沒打,立刻報家門。
一路上,巨安靜。
到家門口,安晴立馬開門下車,一秒都沒猶豫。
她一現身,呼啦啦從樓門裏跑出十幾個鄰居,立馬把她圍了。
又搡又推,沒平衡穩,安晴直接往台階上摔。見人倒了,站在台階前幾個人立馬躲閃開。
眼睜睜看著安晴摔的一身髒泥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