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和楊*和莫莉,還有前麵的劉蘇蘇,江放看書的時間少了許多,便索性不再去看,他想著自己應該改變一下才對,不能老是悶在書本裏麵,要真實地感受一下生活,不然怎麼來怎麼去都是一個虛幻。
可是江放缺少最基本的兩樣東西,時間還有金錢,而且江放隻能小打小鬧的,還是沒法子真正地融入,隻能是個旁觀者,可是也讓他更能品出些味來,應了那句旁觀者清。江放便在能融入的時候感受,沉靜了之後思考,他覺得自己挺像個哲人的,說不定未來就是一位可以和海德格爾、莊子媲美的人物,想的時候又不免自嘲地笑笑。
便有一次,江放正若有若無地想著什麼,劉蘇蘇過來拿過他的手支著他的腮,擺了個造型,然後對莫莉說:“你看這像不像個思想者,不過太年輕了。”
思想者?江放想起那是一尊雕塑,便問劉蘇蘇:“那你看我像不像個哲學家?”江放本是想著讓她或者誰讚歎一番的,不料後座一把就拆了他的造型:“哲你個頭。”
江放不滿地瞥了後座一眼,想道哲你個頭,小毛孩子懂什麼,等有一天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個哲學家了。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繼續自己的思考。劉蘇蘇說:“用腦過度的人會早生華發的,你天天想什麼呢,整天看你跟個傻子似的,以後可是會禿頂的呦。”
“沒想什麼。”這笑簡直成了招牌,微微的淡淡的。
劉蘇蘇看了江放一眼,扭回頭趴自己的桌上擺弄自己的筆去了,心想著這家夥真不給麵子,這麼漂亮的姑娘找你講話,一句沒想什麼就給撥拉開了,本姑娘找你講話那是看得起你,不就是學習好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劉蘇蘇就沒再找江放講話,什麼話都不講,倒是江放找過她兩次,她也全裝作沒聽見,要麼和前排的說一句,要麼幹脆和別的同學換位子。
江放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得罪了她的,原本還不錯的關係忽然間一句話都沒了,想找原因也是摸不著頭腦,隻能怪罪於自己的不善寡言了。江放想自己也不能奢求什麼,做朋友也罷不做朋友也罷,都不是他想便可以的,一切皆由著它去吧。
學校舉行募捐活動,號召學生們為那些貧困生捐衣物或者錢,江放便在受捐之列。從老師的手裏接過一疊衣物和數十元錢,江放不覺得有一絲溫暖,反而有種羞憤,覺得自己和那些乞丐一樣,幾十道目光射在身上如針刺一般,那聲謝謝,事後江放都不知道是怎麼說出口的。
江放自己問自己,你能怪誰,爺還是媽,抑或是老天上帝!
江放日記1月17日星期五晴
對於我的貧困的出身,我無能為力,我無論怪誰都隻能證明自己的無能。既然暫時我還不能改變什麼,就隻好努力地讓自己放開,像古人那般瀟灑地麵對人生,榮辱或者成敗,都不過是一種經曆。
經曆的價值不單單是你有錢或你幹了些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證明的,經曆的價值便隻在於經曆,對曆史和時間的長河來說,你再高大也不值一敘,你最重要的是讓你在死的時候能真正感受,你的確是在世間活過了一回。
扯遠了。我希望自己能真正地放開自卑的心,淡淡地麵對這一切,然後重新開始,我更希望不會有一個人給我捐款。我為什麼不拒絕,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在異國他鄉,身無分文,任何人的任何幫助,我都會心存感激,可現在我寧可任何人不幫我。
為什麼?這也許就是自尊。
如果有下次,我希望我會拒絕。
江放憋上勁幹了兩天的活,身體累了心才輕不少,回到學校後基本還和平時一樣,微微的淡淡的笑又在嘴角掛上了,無論聽誰說話說些什麼,都是這個樣子,偶爾的笑帶著點嘲弄,不知是嘲弄別人還隻是嘲弄自己。
這學期的課差不多都上完了,還剩下的這十幾二十天全是在複習鞏固。又是一遝試卷,老師說是模擬的小測試,江放的手裏還有兩三張昨日的沒有寫完,看著莫莉把抱來的這數學、語文和物理,聽她轉述老師的話,頭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