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月琅不辭而別,隻因心中堵悶,往日凡事都可與之傾訴的姑母此時竟然也變成了外人,她獨自在糾結良久,便以門閂插了屋門,自己翻窗而去。
月琅也並未遠去,徑自沿著小路上了東丈山,此時對她來說,能說得上知心話的,恐怕也隻有師父作周一口了,但行了半個時辰,腦海中不覺想起前幾日所曆種種,正是上次來尋師父不見蹤影,結果遇得劉喬,這才搞出那一連串破落事。月琅越想越覺煩躁,不由停下腳步,幹脆坐在山澗岩石上,脫下鞋子,褪去布襪,那雙足似透明一般,滑若凝脂,俏彎彎又如新月,端是好看。月琅自幼不喜裹足,姑母也不強求與她,想必是因為尊卑有別之過吧。
月琅將雙足浸泡在溪水中,沁涼入脾的水溫,暫時壓製住她心中煩躁之火。不時間上山風拂過,流螢四起,一閃一閃競相飛起,月琅長歎口氣,隻感到身心俱疲,著實累了。於是,便側身躺在青石板上,仰天而望,群星與流螢越發模糊,恍惚間,似乎那些光點排成一線全部向穀間而去.......
不對,月琅猛的提起精神,翻身坐起,那些排成一線的光點既不是螢火蟲也不是繁星,而是一排火把,那些火把穿行在山澗中,向山中腹地而去,然而月琅清楚,東丈山腹地,多有野獸不說,又因常聞鬧鬼,官府便出了通告嚴令百姓禁足山腹。此時月琅陡然看到有人持火把而去,不由心中發慌起來,困意全無。
“莫不是鬼火?”月琅自言自語道。但仔細看去,那些火把有序成排,並不似老人家故事中飄忽不定的鬼火,月琅不覺好奇心大起,急忙穿好鞋襪,一路小跑跟隨而去,行至數百尺開外,方才確定那火光是人所舉的火把,並非什麼怪力亂神。
山中腹地走起來可就不比山側小路順暢了,月琅隻感腳下岩石崎嶇,隔的腳底生疼,誤踩入泥坑更是頻繁,但即便疼痛,她卻不敢出半點聲音,若被前麵人發現,自己難測吉凶。又跟了兩炷香的時間,當月琅撥開眼前茂密草葉,眼前豁然開朗,隻見山腹處凹進一片天地,怪異山石拱出山洞穹頂,潺潺薄溪自山洞向外緩緩流出,山洞形狀怪異,宛如巨獸之口。
洞內隱隱火光閃動,月琅強穀膽量,打定主意,淌溪而入。
如此尋著火光前行,很快月琅便聽到不遠處隱隱似有人聲,這一下,著實令她緊張起來,看來自己沒有跟錯,她放緩腳步,背貼石壁,躡手躡腳,將自己能發出的聲音降至最低。拐過一道鍾乳石柱,洞內被火光徹底照亮。月琅躲在石柱後,不敢露頭。且聽聲音著實嘈雜,嚷成一片。大約能有十數人之多,她細細聽來,不覺震驚。那些人話中所說的正是有關逍遙道七麵鬼蝶被冶平府羈押之事。月琅心道:廠主智擒七麵鬼蝶今天方才發生,這逍遙道竟然便已然聞得消息,果真可怕,冶平府內定有逍遙道細作,否則消息不可能走的如此之快。又靜靜聽了一會,整體上已大致明白。這些人正是逍遙道末端成員,聞聽七麵鬼蝶落難,頓時慌了神,沒等上峰召集,便私下結合在此商議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