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這樣,赤炎貿貿然追過去,豈不是剛好落進君司的圈套裏嗎?

想及此,蘇陌嵐登時急了,她猛地閉上眼試圖運轉功法吸收丹藥的靈氣,從而擺脫眼下這虛乏無力的感覺。可她剛施展鳳鳴,經脈立刻泛起一陣刺痛感。像是有人拿著銀針在紮她一般,根本無法凝聚力量。

可惡!

蘇陌嵐從沒有這麼無力過,哪怕是當初麵對中央帝國眾多隱世高手的圍剿,也不曾如此。

這樣的她就像一個累贅,除了擔心,什麼也幫不上,什麼也做不了。

蘇陌嵐狠狠吸了口氣,將那股憋屈感壓下。

至少她現在尚能通過契約感知到朱雀是平安的,她不該在此一味的自嘲。

心緒頓開,蘇陌嵐隻覺得自己此刻十分冷靜,仿佛剛才的糾結、鬱悶、低落,都沒有存在過。

她偏頭看了看慕容淩風的方向,視線剛投過去,就與他的目光隔空撞上。

他的眼神滿是責備,似在怪她為什麼還不走?

蘇陌嵐心裏清楚,沒有了天羅草,沒有了朱雀,連靈力也用不了的她,再堅持留下來,隻會害他分心。

一咬牙,她將儲物空間裏的大半丹藥一股腦倒出來,留給慕容淩風。隨後,深深望了他一眼,無聲道:小心。

慕容淩風一腳踢開黑猿的臂膀,趁著被力量反彈的間隙,朝她點了點頭。

得到回應,蘇陌嵐沒有片刻的猶豫,拖著疲軟的雙腿沿著契約感應到的方向追了出去。

也許是這方的靈力波動過於強烈,導致荒漠中的魔獸不敢輕易靠近,所以,蘇陌嵐在撤出戰場後,竟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

冷汗打濕了她的麵頰,左臂也因為失血過多喪失了知覺,她的雙腿仿佛被灌了鉛,每踏出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沉重而又澀疼。

再撐一下。

蘇陌嵐不斷在心底為自己打氣,即便汗水模糊了視野,她前進的腳步依舊沒有停下過一回。

烏雲不知何時散去了,那輪彎月重新綴上夜幕,清清冷冷的月光傾灑下來,將她的影子拖得高長。

就在這時,蘇陌嵐突然感覺到契約另一頭傳來的劇烈波動,似憤怒更似瘋狂。

“赤炎……”她心裏一咯噔,強撐的那口氣頓時岔開,綿軟的雙腿立馬軟了。

蘇陌嵐吃力地撐住雙膝,不能倒下!在沒有找到赤炎,沒有確定它的安危時,她絕不能倒下!

“嗬,”一聲嘲弄的冷笑驀地傳入她的耳朵。

“……誰!?”蘇陌嵐猛然間抬起頭來,目光銳利掃視過四周。

“她就是蘇陌嵐?”

在上邊!

蘇陌嵐瞬間直起腰身,在看到半空中傲然而立的兩道人影時,她的瞳孔猛縮幾下,一股恨意從心窩衝上頭頂。

隻見來人皆是滿頭華發,穿著藍黑兩色的華貴長衫,一人肩上配有九級藥尊的徽章,而另一人則背著一柄包裹在黑布中的大劍,除此之外,身上再沒有其他長物,但依舊難掩貴氣。那是多年久居高位的餘威,即使沒有特意釋放威壓,可單單是一個對視,就能讓人從心底生出敬畏。

藍振!周德甕!

蘇陌嵐默默念著兩位老者的名字,眼眸微微垂下,撲扇的睫毛遮擋住了她眼底幾欲噴出的恨意。

她絕不會忘記這二人的長相!當年就是他們帶隊,在斷情崖圍剿她的族人!也是他們害死了她!

滅族之仇,被殺之恨,這一刻通通化作了焚心的怒火,燒得她的身體不自覺顫抖起來。

“藍兄,”周德甕不屑地掃了眼下方的女人,轉頭向身邊麵無表情的老人問,“你確定我們沒找錯人嗎?這樣的螻蟻,當真能降服朱雀?你看看她,我們尚未動手,她就已經在此瑟瑟發抖了。”

蘇陌嵐咯咯握緊拳頭,忍!她必須忍!絕不能在此刻和他們硬碰硬!

藍振微微蹙眉:“我也覺得不像,”說著,他的語氣驟然一冷,“但這荒漠中不該有別的活人存在。”

“我看這小女娃長得挺美的,若她不是蘇陌嵐,不如將她交給我?我那兒正缺個藥人。”周德甕摸摸下巴,一雙小眼睛愜意地眯起,帶著貪婪的視線投向蘇陌嵐,讓她心中立時泛起一陣惡心。

藍振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寧可殺錯,不能放過。你缺藥人,過幾日我讓藍周替你找來。容貌上等、修為不俗的女人,這世上要多少有多少,不缺她一個。”

周德甕想了想,頗為遺憾的歎息道:“可惜了這麼如花似玉的姑娘,馬上就要變成亡靈咯。”

“你們說夠了嗎?”蘇陌嵐忍無可忍的開口,一張臉被寒冰冰封,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倒是讓兩人感到吃驚。

“看不出來啊,”周德甕笑得甚是陰險,“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你仍有如此強悍的氣勢。我這會兒倒有幾分相信,你是蘇陌嵐了。”

能夠做朱雀的契約者,理應有此等氣勢。

“藍兄,我忽然不想把人交給你了。”周德甕眼裏的貪婪之色更濃,“不如把朱雀抽離出來之後,獸歸你,人歸我。如何?你也知道,我已經契約了魔寵,即使得到朱雀,也沒什麼用。比起一隻畜生,我對這個女人反而更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