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建邦所問的,就是近日中央帝國發生的種種的怪事。
“老夫的探子查到一個情報。”他端坐在大堂上首,神色有些凝重:“據說院長急招所有二等世家家族入學院,為的是如何對付羅賀。”
他一邊說,一邊留心蘇陌嵐的神情。
笑忘書邀請的世家之中,沒有錢家。畢竟,錢家隻是有錢,但家中人的修為卻並非拔尖。故而,未被笑忘書選中。
但錢家的眼線遍布四大陸,任何風吹草動,隻要他想知道,便瞞不過他的耳目。
聽到羅賀的名字,蘇陌嵐含笑的麵龐驀然一冷,雙目之中閃過一道戾氣。
“看來,情報是真的。”她的反應已是鐵一樣的證據,他唏噓道:“羅賀,嗬,真沒想到,這位叱吒風雲的老前輩竟然還活著。”
“聽您這口吻,難道錢家的先輩與這羅賀有某種關係?”蘇陌嵐心裏咯噔一下,急切地追問。
錢建邦點點頭,道:“錢家第一任家主,曾是學院創校後招募的第一批學生。當年,就是拜在羅賀名下。隻可惜後來,羅賀與學院決裂,家主他不齒羅賀的暴行,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不得已,他便服下自毀根骨的丹藥。以此脫離學院。也正因為這樣,後來羅賀與子洲院長一役,二人的擁簇者鬥得你死我活時,我錢家才未受到殃及。”
一個修為大損的弟子,對羅賀無用。他又提前退出學院,打敗羅賀後,學院自然也放其一馬。
“可惜啊,這丹藥過於陰毒,不止毀了他的根骨,也毀了我錢家出生的所有嫡係血脈。自那以後,曆代嫡係族人之中,再未出過一個天賦出眾之人。”錢建邦惆悵地歎了聲氣:“不得已,錢家方才從原本的修行大家,轉為經商,百年過去,竟沒一人記得錢家過去的威名了。”
聞言,蘇陌嵐恍然大悟。
怪不得錢家擁有萬貫家財,無數靈丹靈藥,但族人的根骨依然平平無奇。連十三這個獨苗苗,實力也比不上中央帝國的同輩中人。
原來這裏邊還有這麼一件秘辛。
“您主動告知我這些事,是希望學院不遷怒於錢家?”蘇陌嵐一針見血道,眸中皆盡銳光:“學院要對付羅賀,便要徹查整個帝國之中,還有多少有嫌疑的世家。”以防重倒白家的覆轍。
“若查下去,就有可能挖出錢家先輩與羅賀的這層關係。屆時,學院必將疑心錢家。懷疑你們也是羅賀的同黨。”蘇陌嵐說得十分篤定。
在她刀鋒般銳利的目光下,錢建邦點頭承認了。
“錢家主多慮了。”蘇陌嵐失笑道:“錢家家大業大,縱使笑忘書查到了又如何?強敵在前,這種時候他怎敢擅自對錢家出手?”
一旦錢家倒了,四大陸多少人會失去生計?
這討生活的差事沒了,他們得有多恨,多怨?
除非笑忘書瘋了,否則,他絕不敢再這個節骨眼上,做出會激起民怨之事。
這些道理錢建邦怎會不懂?
他搖搖頭,說:“哪怕隻有一分的可能,老夫也賭不起。錢家如今的規模,是曆代族人嘔心瀝血創造的,絕不能毀在老夫手上。所以,老夫隻能寄希望於你。笑忘書既把你從牢中放出來,便是有拉攏之心。若他日,學院要對付錢家,還望蘇家主看在十三的份上,提前知會老夫。”
說著,他站起身鄭重地向蘇陌嵐拱手作揖:“拜托了。”
她輕輕一揮手,用靈力托住他的雙臂:“您不必如此。就算您不說,我也不會看著錢家落難。”
“多謝了。”錢建邦沉聲道,先前對她的不喜,在這一刻一掃而空。
他原本以為,以她瑕疵必報的個性,定會記恨之前自己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即便肯出手相幫,也會趁機奚落自己,或是討要些好處。
萬沒有想到,她竟答應得如此痛快。
他心中倍受觸動,十三的確沒看錯人,隻可惜,他沒這個福分能與她結為夫妻。
說完事,蘇陌嵐又與錢建邦談笑幾句,這才打算告辭。
離開之際,她忽然記起了一件事來,轉頭問道:“錢家主,你可知如錢家先輩這般的羅賀弟子,有多少在那一役後,活下來了?”
錢建邦想了想,搖頭說:“據老夫所知,應當沒有。當年羅賀身隕,其座下弟子皆被學院圍剿,隻有老夫的先輩及早抽身,方才逃過一劫。”
“一個也沒有麼?”蘇陌嵐的眉頭瞬間皺緊。
如果羅賀的追隨者全死了,那白家呢?白家為何會替他效力?
本來聽完錢建邦的故事,她還懷疑白家的先輩裏,會不會也有一位曾效忠於羅賀。和錢家一樣,也活了下來,並一直潛伏在帝國,伺機而動。
但現在想來,似乎是她想岔了?可如若不是如此,白家與羅賀之間的關係,又會是什麼?
想不明白,蘇陌嵐索性將這個疑問壓下,向錢建邦告辭。
林峰本想帶安落雁回林家休養,但經過這一出,蘇陌嵐哪還放心把她留在外邊?
“近日中央帝國不平靜,娘還是跟著我吧。”蘇陌嵐不容置喙的說道。
“這……”林峰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