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你休得狂妄！”那老者胡子一抖，氣勢更足，“你已被十萬修士合力擊斷全身筋脈，對付你，我一人足矣。”
說著，老者竟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又聽得他道：“今日此時，我便將你這惡魔一劍擊殺。待得我將你的元神祭於上蒼，這天下便會對我感恩戴德。便是那扶雲上仙，也及不上我的名聲了！”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眉頭一皺。
先時聽這老頭痛罵眼前之人狂妄，說實話我是讚同的。
畢竟事實如此。
可待得聽到這老頭說出最後一句話，我便忍不住皺眉了——這老頭也好生狂妄啊。
五十步是怎麼好意思說百步的？
“嗬！”
隻聽擋在我麵前的他淡淡冷笑一聲，身形忽如鬼魅掠出。
眨眼過後，那老者便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甚至連一句咒罵都沒來得及出口。
“你……”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已經複歸原位的他，結結巴巴：“你、你殺了他！”
“如何？”他淡淡問我。
誒，他這是什麼語氣？
我一時來了氣，爬起來昂首與他倔強對視，擲地有聲：“你剛剛殺人了！”
“又如何？”他還是淡淡的。
“……”
我一時無言，之後忍不住更加生氣，這人殺人了還能這麼淡定，怪不得那老頭叫他“惡魔”！
我氣鼓鼓地轉身就走。
可剛邁出一步，他就在我身後說道：“難道你認為，隻能別人殺我，不能我殺別人，這樣才是對的？”
我頓住，轉身麵向他。
此時，他的眼睛裏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但不知為何，我感覺到了一絲心酸。
“我也沒說那樣才是對的。”
“哦？”他難得笑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像開了漫山遍野的花一樣迷人。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走回他的麵前，問他：“那老頭臨死之前說，你是被十萬人合力擊斷了筋脈，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他的臉色驀然陰沉下來。
片刻後，又充滿了迷惘與苦痛。
“若我說，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你信嗎？”
“嗯～”我搖頭。
“師父曾說，事出必有因，有因才有果。你被十萬人合殺，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可能連原因都不知道呢？”
“那大概……”他仰頭望向茫茫無際的蒼穹，一字一句：“因為我是他們口中的‘惡魔’吧！”
“那你究竟是不是惡魔呢？”
“你怎會如此問？”他忽然低頭看我，目露詫異，“難道你看不出這黑煞之氣？”
“因為你剛剛說的話，我覺得有道理。”
“哪句？”
“‘隻能別人殺你，不能你殺別人’，這不是對的，你反問得有道理。”
“你倒是越來越稀奇了。”他又笑了，笑得天地爛漫。
“小十七——”遠遠的，一道聲音傳過來。
我不禁一個激靈，整個人都不好了：“是六師姐！”
“原來你叫十七……”他莫名一句，隨後墨黑色的煙霧一閃，就憑空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不過此時我倒顧不上他瞬間消失的奇異之象，聽著那一聲近過一聲的呼喚，我縮了縮脖子，趕緊一溜煙往山下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