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雲再起，時勢造英雄 第36章 斬劍身劍王尋妻
“你是誰！為何封我六識，禁我神智！你是誰！到底是誰！”劍離川雙眼沁出血來，嘴角一縷猩紅觸目驚心，他對著自己咆哮。“嘿嘿嘿……我就是你呀，你就是我呀，封你六識的是你自己，禁你神智也是你自己呀……咯咯……”，一股陰森森的笑聲傳來，說話的不是別人，也正是劍離川自己。“哈哈哈……劍身，劍身！我早該料到是你了！”“你竟敢逆我本體意誌，今日看我如何斬你！”劍離川手握弑神劍，頓時一股淩厲的氣息散發出來，一股幽幽淡淡金光在弑神劍上隱隱浮現。“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斬我，便是斬你自己！看你如何斬去！”劍身絲毫不以為然。“撲哧!”一聲，鮮血迸濺，劍離川持劍直刺自己腰部，血水流淌，劍離川絲毫不皺一下眉頭，繼而，卡擦一聲又添一道傷口。“殺吧，刺吧，殺了我呀！你殺了我呀！”劍身似乎也瘋狂起來。“嗬哈哈哈……”，劍離川大笑，每刺一劍，他的身體就多一道傷口，每一劍，絞爛了他的血肉與劍身，卻不曾，傷害到他的靈魂，因此，他肆無忌憚！“沒有了肉身，我照樣存在！而你，永遠不過是一個附庸而已！”劍離川仰天大笑，又一劍刺向自己雙腿，他血肉模糊，意識漸漸朦朧起來。仰天看著這片桃林，一個潔白的身影浮現在他眼前，那一縷薄衫，在微風中輕輕飛舞，回眸一笑，一股淡淡溫馨拂麵而來。劍離川艱難支起一隻手想要留住那片身影，隻是，她似乎未曾想過留戀，飄飄而去，隻留下一串眼淚，碎落在地，劍離川伸手抓起，不過是片片桃花。“為什麼！為什麼！示我於心而不示我於形？為什麼這樣……”，劍離川雙眼迷茫，聲音漸漸沙啞下來。然而，不多時，景象又一變，隻見遠方天空中一位清麗女孩伏在那邊哭泣，嫋娜的身姿，天然一段風流，嬌小玲瓏的身軀在那邊顫抖，她大大的眼睛裏還殘餘著淚光。就那麼看著劍離川，就那麼近，好似這世界已經沒有了距離，隻留下他兩人。“兮兒……兮兒……”，劍離川嘴唇微動，布滿鮮血的雙手一顫一顫的往他自己懷裏探去，一會兒從懷裏摸出一束手絹，他輕輕打開，一枝晶瑩桃花略泛著微紅，一股淚水在他眼底滴下。天邊那位女子也從懷裏掏出一束一模一樣的花來，與這邊搖搖呼應，仿佛本就是相存相守相望與同一片天地之間。“離天哥哥……離天哥哥……”，耳邊似乎傳來洛兮嬌柔的聲音，洛兮緩緩飄落在劍離川身邊，俯下身來，正要探視劍離川。猛然間，劍離川眼露寒光，持劍暴起，一劍劈砍在洛兮身上，洛兮一下栽倒在地，卻身中弑神劍，她卻不曾留一絲血，隻有一層淡淡的靈氣在她身上消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洛兮仿佛變了個人一般，惡狠狠盯著劍離川。“以兮兒的性情，見到我這樣，必然會匆匆忙忙趕過來，她也必定會無比傷心，縱然她性情已變，她也不會拿著一束桃花!桃花，是她的……”，劍離川聲音略帶點哽咽。“你錯就錯在沒有感情，你不是人，也不配為人，甚至作為別人的附庸也不配！”劍離川盯著幻化原型的劍身，一股濃烈的殺意在心底蔓延。“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與我融合，你的實力會大大增加的……”，然而回答他的，隻是他自一陣己淒厲的慘叫聲。自古修劍者，亦稱劍修，一生所修隻是一把劍，將身體一部分淬煉成一把劍，使之變為自己的一部分，是為劍身。等到劍身修成時，多數人將劍身融入與自己兵器中，如此用劍便是收發隨心；也有許多人融合劍身，使自己實力大幅度上升，將整個自身修成一把劍，這又是修劍的另外一條道路；但是若是劍身強大到有了自己的意誌，有了噬主的瘋狂想法，那麼劍身就相當於腋下的毒瘤，必須斬盡，這便是逆斬劍身！即使劍身沒有形成自我意識，也有人逆斬，這些人往往是蓋代的絕世人物，他們不希冀於依靠外物，隻憑借於自己，這便是他們的王者之道！劍離川逆斬劍身，他終於拚盡了最後一口氣，扶著寶劍，他忽然想到那鍋已經發涼的稀粥。拖著步子，身後一串血跡斑斑流下，他的眼神漸漸渙散起來，眼皮好像掛了千鈞巨石，他感覺就要撐不住了。這兒的桃林離小屋不過一射之地，然而，此刻對於他來說，仿若天塹。“我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焦裂的嘴唇已經吐字不清，他在這最後一刻想到了許多，許多他還沒完成的夢想。他要去找他的洛兮，他的妻子，還要照顧他的孩子，他還有他的使命，還有他的追求！顫巍巍的，他腳步完全虛浮，已經感覺不到自己一個人的存在，他隻憑著一股意誌，連爬帶滾挪進了屋子。趴上桌，隻聽哐當一聲，幾個碗跌落在地上，隻是，這聲音對他來說，已經近乎沒有。嘩啦一聲，桌子翻到在地，一鍋冷冷的稀粥倒了一地。劍離川整個身子趴在地上，目光堅毅起來，他努力挪動著身子，龜裂的嘴唇往地上湊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劍離川從昏迷中醒來，然而，在此刻，他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須知聖藥之所以成為傳說，便是能活死人、肉白骨，不然怎麼配得上一個聖字。劍離川活動活動了下身子，感覺渾身輕飄飄的，全身筋骨仿若與天地融為一體，內視丹田，一縷金線若隱若現，手握弑神劍，他從未感到過有如此的熟悉，仿佛他與此劍已經融為一體。運轉內力一周天，頓時靈氣源源滾滾，好像江海奔騰，其勢一發不可收拾，引劍出鞘，一股劍芒衝天而起，收發隨心。他神色不由激動起來，劍修者，隻修劍，會用劍，卻不一定會禦劍。禦劍如虹，飛飄無影，如此才是劍之主人！而弑神劍，乃是上古神兵，作為九州鎮神之器之一，數千年變易，如今終於能得而所用，劍離川細細撫摸著弑神劍，他眼裏那種激動，好似要流淚一般。“哈哈……哈哈……”，劍離川飛躍而起，淩空而立，仰天長嘯，一股氣旋衝天而起，劍光所處，鋒芒萬丈，劍之氣旋，大開大合，舞動天地風雲，這就是劍之道！手握弑神劍，劍離川淩空飛渡，發絲飛舞，盡管臉上還遺留著一茬茬胡須，但在此刻，也頗有些一代劍客之風範。隻見劍離川踏飛劍而立，風聲簌簌，劍離川雙手遊動，宛若太極，左手劃圓，與天地同形，右手指天而立，一股睥睨天下的氣息油然發出。繼而劍離川手持長劍，舞動九天，長劍呼嘯，天際霞光飛臨，隱隱約約可見劍離川身後一隻鳳凰飛臨而起，鳳舞九天，異象臨世！殘陽映照，鳳凰當空，劍離川持劍而立，宛如遠古戰神，此刻，仿佛他就是劍的化身，背後鳳凰虛影衝天而鳴，一股遠古八荒的氣勢油然而起。迎天而上，劍離川化身為凰，霎時間與夕陽相媲美，衝到最極處，收勢而止，仿若驚鴻過影，飄然落地。一切水到渠成，渾然與天地一體。微風一起，帶起片片落葉，一縷淡淡肅殺之氣飄蕩而來。劍離川神色一凜，眼露寒光，臉上不由凝重起來。“來者何人！何必躲躲藏藏，難道見不得人嗎？”劍離川大喝。“劍氣如影，收發隨心，劍之所處，萬物朝拜，不愧是劍宗傳人，不愧是弑神之主！”一陣感歎聲遠遠傳來，在這片空靈的天地間久久回蕩。“看將軍英姿勃發，一代豪傑，可惜，可惜啊！造化弄人啊……”，一位老者手持拂塵，飄然而來，臉上一陣惋惜。“是她讓你來的麼？”劍離川問道，聲音發顫，略帶一分希冀還有一分苦澀。“是，也不是！”“昨日她是紅塵中人，今日她已超脫紅塵……”，老人一掃拂塵，頃刻間這片天地似乎也清寧了幾許。“那你為何而來？為了殺我麼？還是為了孩子？”劍離川一臉複雜。“你這負心郎，不配本座動手，但孩子是無辜的，我不可能讓他毀在你的手裏！”老人怒視著劍離川，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負心郎，負心郎！哈哈哈……我是負心郎!”劍離川神色瘋狂，他的眼角沁出一滴淚來。“孩子叫劍離天，離天離天，她不正是想要孩子遠離塵世，不再攪入紅塵麼？天兒已經走了，天兒已經走了……”，劍離川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聲音哽咽的斷斷續續。“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天兒他在哪裏！在哪裏！”老人揪起劍離川衣領，直瞪著劍離川，他雙手近乎不可控製的發抖起來。“你不必問！我自會安排！我要見到她，我會親口告訴她！”劍離川直盯著老人，眼神堅毅，絲毫不退讓。“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老人用力一推，劍離川幾乎栽倒在地。“我該死，我是該死！我不該負她！我不該……但是我不能死……不能！”劍離川扭曲著表情，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下，在此刻，他的心，真的很痛很痛。“我要見她……麻煩你帶路！”劍離川就這麼盯著白衣老人，那一雙銳利的眼神無比堅定。“哼！帶路，帶路！且不說本座不會帶路，就算是帶路，你也踏不進聖地一步！”老人臉色甚是輕蔑。“不過，諒你還有幾分膽色，若是過得了本座這關，帶路亦無妨！”老人轉了下口氣，抬起拂塵，向前緩緩一揮。頓時間，茫茫迷迷，四周風雲色變，蒙蒙迷霧覆沒了劍離川整個身子。“小子，若是你能走出本座這結界，倒還有幾分說話的資格！若是不能，你就自求多福吧！哈哈哈……哈哈哈……”，遠處傳來一陣長嘯。“結界……”，劍離川心中一凜，眼露寒光，細細看著周圍一片朦朧，他不由得皺起了雙眉。緊握著弑神劍，一股淡淡的金光從中發出，他臉上露出淡淡笑意。“老匹夫，弑神劍在手，就憑這區區迷陣，想要阻我，真是癡人說夢！”劍離川大喝一聲，聲音中有鄙夷有自傲且頗有殺傷力。隻見老人氣的直哆嗦，大袖一甩，一道白光飛射而出。弑神劍嗡嗡直響，脫手而去，劍離川正愣神間。“小子，現在看你如何猖狂，哈哈哈……敢在本座麵前耍心計，真是不自量力，哈哈哈……”，劍離川不由破口大罵起來，什麼祖宗十八代，什麼七房十八姨太，什麼子子孫孫，什麼狐朋狗友，簡直無所不用其極。白衣老者氣的幾乎要吐血，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劍離川，隻是礙於麵子，不想動手而已。“小兔崽子，你就罵吧，等下看你還怎麼得瑟！”老人吐了摳門唾沫，化作驚鴻，頃刻間飛馳離去，他可不願呆在那裏活受罪。“得趕快回去複命……”，老人默默自語。過了不久，結界中的劍離川終於長長呼了口氣，他運氣一震，一股淡淡金光在他丹田中隱隱現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