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離天搖搖頭,攤攤手,一臉苦笑,卻又不能反駁。
“以劍兄之才,若是孤在父皇麵前引薦一番,父皇一高興,劍兄或許就能名正言順的成為堂堂駙馬,豈不比一個地位低下的孌童寵姬來的更好?”姬淩風朗聲勸道。
這聲音洪亮,在坐的幾乎都聽的分明,劍離天搖頭苦笑,不由將目光移向了姬雨晴。如今他是百口莫辯,他身子僵硬的站在那裏,一陣躊躇,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看著我幹什麼……”,姬雨晴跺著腳兒,嗔道。
“不知劍兄以為如何?”姬淩風忽然加重了語氣。
“如此……甚好……”,不知為何,劍離天忽然茫然的點點頭。
“不行!不行!”姬雨晴嗔怒道。
“皇妹,這又有何不可?”姬淩風笑問道。
“他是寵姬,不是駙馬!就是不行!就是不行!”姬雨晴一張俏臉漲的通紅。
眾人一陣愕然,許多才士看向劍離天的目光也變得鄙夷起來,私下底議論紛紛。
“真不是男人,做什麼不好……”,在旁的許多女子都露出鄙夷的目光。
“這種甘於做‘姬’的東西,真是辱沒了父母宗族!”一些才士憤然道。
“休與吾等為伍!”好幾位自命清高的才士拂袖離開原位,離得劍離天遠遠的,生怕在他身旁會受到玷辱一般。
……
在他們眼光裏,劍離天就好似一隻暴露在陽光下的異類,好像他本該潛藏在黑夜裏,而不該現身於大庭廣眾之下。
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之下,迎著眾人目光,劍離天感覺渾身不自在。在他這年紀,很是輕狂,也很是在意別人的看法,可是這並沒有混淆他的理智。
“世人冷眼,世人毀譽,又於我何幹?”劍離天在心底苦笑,他尋出理由來安慰自己。
“清音姑娘,你還是出最後一道題吧”,姬玄故意提高了聲調,引開了話題。
“一川煙雨隨風起,最後一局,煙雨紅塵!”隨著一聲清喝,一副畫卷在半空中緩緩展開,畫卷寬廣,其中便深深嵌著那七個大字。字體清逸靈動,一筆一劃間渾然天成,與四周景象融為一體,它幾乎是脫離了紙張,也脫離了這滾滾紅塵。
“一川煙雨隨風起……”,眾人屏住聲息,喃喃自語,根本不敢有半分喧嘩,半分不敬。
姬淩風臉色凝重,他靜靜的看著眼前書畫,陷入沉思。此幅書畫他看過已不下十遍,雖覺字句中氣韻高絕,卻總悟不出其中的深意來。
隨著畫卷展開,一字字淩風而動,飄飄若仙。漸漸的,筆鋒加速,銳利偏鋒,如同剛出鞘的銳劍,一往無前,可緊接著又是靈動輕盈,一切重歸自然,了無聲息,隨後,筆勢又突然上揚,一路飛竄,直衝霄漢!再到後來,筆畫之中,著墨逐漸淺淡,最後甚至於已經漸漸消失了其中的影像,了然出塵。
“這是一種境界!”劍離天心中震撼,字裏行間便刻畫出其中的勢,並將這種蘊含在天地間的大勢運用到書法之中,但卻又不拘泥於其中的大勢,入於其中,又能出於其中。
劍離天眉心一縷淡淡金光閃現,幾乎不可見,可卻還是被細心的姬雨晴看見,姬雨晴一臉驚容,旋即她又掩飾了過去。
“諸位可有領悟?”簾幕後一聲清靈,打斷了眾人思緒。
“意境深遠,難以揣度”,姬淩風搖搖頭,神色不免有些沮喪。
“不敢揣度”,劍離天也搖搖頭,卻是多了分恭敬。
姬雨晴在一旁怔怔的凝望著他,她心底疑惑,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如此迫切的想要了解他,了解關於他的一切……
簾幕後,妙清音怔了片刻,麵對如此如出一轍的回答,,她神色有些錯愕,不知道對此該如何評判。
“既然如此,此局,算是個平局!”一聲清喝,宣告此局結束。
……
對局結束後,姬淩風盛情邀請,奈何劍離天不想多作耽擱,隻得推辭。臨去之時,不免引來諸多非議,劍離天心中不悅,亦是沉著臉走開。